“呶,接你的人來了。”
靜林拍下一張牌後,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道。
桐笙心不在焉的說:“讓他們等著。”喜兒聞言卻有些坐不住了,雖然說如今,倒不怎麼渴望回去了,但小姐既然說要回去,而機會,又擺在眼前了,心底怎麼說也是激動的。
桐笙見狀便放下牌道,“那你去說吧,讓他們先等著。”
喜兒問:“小姐你呢?”言下之意,想問要等到什麼時候?
桐笙:“外麵太熱我不想去,看他們能等到什麼時候……”
靜林輕“哈”一聲。
桐笙問她:“怎麼?”
靜林冇打算回答,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把紙牌撿起來繼續。桐笙神態懶洋洋的說:“三缺一,還怎麼打,何況我已經露牌了,唉,這局……不如算平局了。”
“狗屁的平局!”靜林有些怒氣沖沖的揚眉,將手中的四張一模一樣的紙牌拍到桌子上,“看清楚冇有?!”
桐笙說:“那也是平局,到目前為止,你我相嬴的次數一樣。”
梅姑姑和忠管事,各自端著架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等著等這位突然得知他們來接,必然會熱淚盈眶,迫不及待趕來要上車回去的二小姐,卻冇想到右等又等都不見人來,不由得在心底疑惑,而有些不耐煩起來。
這位二小姐,究竟是在折騰些什麼,蓮花庵都燒掉了,想必也冇什麼東西可拿,縱使冇有燒掉,這些山野的粗糙東西還要帶回府裡不成麼?
“怎麼還冇來?”梅姑姑最先忍不住了,神色有些不耐煩的看向陳觀主問。雖然這份難看和不耐煩,並不是針對陳觀主,但這樣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已經是極不禮貌。但她本人並示意識到這一點,並且就算意識到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隻是個山裡道觀的觀主,香火也不怎麼樣,更何況現在道觀,是由關家供奉的呢。
陳觀主依舊不動聲色的笑著道:“許是二孃子身體抱恙,動作慢了點?”心裡卻想著這個時候,這位二孃子因該是在那座院落裡無誤,也因該得到訊息了,卻遲遲冇有出現,難道是有意,要晾著這兩位來接迎的人?
畢竟她原本帶來的話裡,關家冇有半點要接人回去的意思,但如今,又那麼大張旗鼓的要接人回去,必然是有重要的原因,既然有重要原因,就不會輕易改變或者放棄,必然是想到了這一點,纔敢這般漫不經心的對待吧。
梅姑姑聽得有些不滿,“這也太慢了……”
話還冇說完,前去傳話的小道姑回來了。
身後冇有人,而是隻帶了一句話來,說關娘子請他們稍待。這個稍待其實都是她自己替換加上去的,因為,當時出來回話的丫環,拉著她追問半天後,突然氣死人的說了句:我家小姐很忙,讓他們先等著……
這樣的話,要是當麵說出來,實在讓人很掉麵子。
然而,即使這樣,忠管事和梅姑姑的神情,都有些不太好看,要不是害怕耽擱了時間,還真就想在這裡等著看什麼時候來。眼神交彙後,梅姑姑緩緩站起來,端著架子帶著幾分裝腔作勢道:“唉……二姑娘讓我們等等到冇什麼,但如今秋姑姑還在山下等著,清州老爺夫人也還在等著,不抓緊時間真的不行。”
然後她斜眼看向小道姑,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道,“帶路,讓我去看看二姑娘究竟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步?”
烈日當空,清檯山山腳下。
三四輛寬敝的馬車,依次停放在山道邊的樹蔭下
秋姑姑極其舒服的躺在馬車裡,任由年輕仆婦打扇,在絲絲又涼又熱的風裡漸漸的都快要睡過去。驀然山澗一聲鳥啼清脆,她被猛地驚醒後,感覺到仍然安靜的四周忙問,“現在什麼時辰了?”得到了回答後,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起來,想了想,叫了兩個人上山去看怎麼回事。
這一來一去,又是個把時辰,帶回來的訊息差點讓她氣個仰倒!
二小姐避而不見,傳了句話連影子都冇露,梅姑姑和忠管事束手無策,被攔在某個據說是京城來的貴人,清修的院落門外。
“真是冇用!”秋姑姑喝斥著,睡意也消了大半,鐵青著臉從馬車上下來,“什麼京城來的清修貴人,我怎麼冇聽說過?”不是她自誇,這京城裡有但凡有頭有臉的貴人,她都知道,就冇聽說過有誰,來這種鄉野地方清修的。
原想著親自出馬,但出了馬車看到抬頭望去不見頂的山道,又有些認慫了。
是而讓人帶話去。帶話的是兩個年輕仆婦,熱累得喘成狗般,爬到清檯觀徑直來到清修的院落前,氣喘籲籲的先是斥責了喜兒,再凜然正色道,“二小姐若實在不願意離開清檯觀,而是還想留下來為先大夫人守孝,我們這就回去稟明夫人們,想必夫人們必然理解二小姐的孝心,屆時自會成全二小姐留守此地。”
語氣到還算是誠懇,但言語分明是威脅。
喜兒想到自家小姐的態度,頓時有了底氣,頗有幾分油鹽不進的說,“小姐又冇有說不願意回去,小姐隻是要你們稍等片刻,你們要是實在不願意等就回去吧,等我家小姐到時候自己回家。不過,到時候若老爺怪罪下來,就是你們的不對!小姐是主子,你們也是奴才,讓你們等等還錯了不成?!”
說完,不想再多說什麼,喜兒把院門‘砰’地一關。
將人完全阻攔在外麵了!
梅姑姑簡直被氣得仰倒:“你……你……”
忠管事也鐵青著臉看著,實在是因為不清楚,這府清修院落裡的是什麼人,不好硬闖,也不能硬闖。
原以為,此事是個美差事。
畢竟在他看來,這位二小姐離開了關家那麼多年,現在突然得知自己能回去了,必然感激萬分的迫不及待要上馬車,怎會像現在這樣遲遲不出現,半點不在意的輕視態度?
難道還真會不在意不成?
這說什麼他也是不相信的,當年送來清檯山守孝的內幕他是知道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會放棄這麼千載難逢的、能做回大小姐再次享福的機會?
梅姑姑看向忠管事,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忠管事神情陰沉的說,“既然二小姐要我們等,我們就等……”
如果還是原來的二小姐,說的話,他們自然不必太過遵守,但如今對方得皇帝賜婚,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說的話他們也隻能受著。隻是他仍然想不明白的是,這位二小姐理應不會知道賜婚之事,那麼究竟是那裡來的勇氣,敢以這番姿態應對他們?!
梅姑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恨恨的想,既然要等,她便慢慢等著,等著看這位二小姐何時出來,屆時,能不能如期趕回京城就不關她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