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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後,我成了新帝的嬌軟外室 第二十七章 薑祺

阮玉儀暗自思忖著,邊往回去的路上走著,卻被一身著梅花紋杏黃錦衣的男子攔了去路。

這人瞧著與她一般大,手持一收攏的摺扇,眼尾微挑,似含秋水,又是笑意盈盈,端的是一副狂蜂浪蝶的模樣。

他漫不經心地將摺扇在身上點了兩下,一雙眼眸上下打量她,“哪來的如此容色的小娘子。可是來寺中祈願的?這兒是後院,小娘子怕是走錯了。”

見她規規矩矩地梳上青絲,雲髻峨峨,他便知這是出了閣的小媳婦。

對方雖語氣輕佻,可阮玉儀見他衣著不凡,也不敢妄自冒犯,福了福身,“見過公子。我未曾走錯,隻是表兄走失,剛將人找到罷了。”

薑祺分了程睿一眼,就知道這是個癡傻的,也不多言什麼,而是像與正常人問候一般,對程睿頷了頷首。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他邁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阮玉儀便照實答了,“哪裡還是姑娘,我早已許過人家。”大蕪有法,已婚配者不得散發,她尚未拿到與程行秋的和離書,自然還是挽著發的。

這公子不會看不出來,卻還是有此一問。她心生警惕,悄悄退了一點。

程睿感覺到她的不安,輕輕晃了晃手臂,衣袖連著阮玉儀的手,讓她的也晃起來。阮玉儀以為他是覺著悶,不願意在這兒久呆,於是側首安撫地看了他一眼。

“許過人家又如何,”薑祺輕笑了聲,“若有不滿意,再換就是。”

已合離的女子是可以散發的,她仍舊梳著,說明還有家室。可方纔卻將出嫁一事擺在過去的時間,也就不難猜到這門親事的不如意了。

她本是垂著眸,聞言,心中一動,一抬眼,就對上了對方彎彎的笑眼。

鬢邊的木槿尚未取下,她撫了下,收起了心思。

“抱歉,家中人還等著表兄的訊息,就先失陪了。”頷首言罷,也不管薑祺如何,拉著程睿就離去了。

薑祺把玩著摺扇,對她回絕自己的暗示,也冇太放在心上。

他得趕緊回去纔是,雖說祖母疼他,放任他滿寺院地隨意溜達,可讓他那個小皇叔發覺可就不妙了,定然少不了一通罵。

行至一假山後邊,恰巧碰見木香。

她將食指置於唇上,示意阮玉儀噤聲,又將她與程睿拉到假山後邊藏著。

隔著一假山下的一小池塘,另一側隱隱有著人語,聽起來是兩個年輕姑娘。

其中一個聲音清越點的輕哼道,“那秋娘算是攀上了,可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呀。我在世子身邊侍候多年,卻還是一小小婢子。”

另一人壓低聲音勸道,“你輕點,當心被聽到了。你該是知足了,跟著咱殿下,他也未曾虧待過我們,一年到頭金銀首飾還不是都先給了我們幾個。再瞧瞧靖王府的那些下人,哪個不是對侍候世子的我們眼紅許久?”

“靖王府確實不好待,天天非打即罵,月錢卻冇多少,”她語氣輕蔑,又道,“那秋娘倒是個有手段的,不知道殿下能歡喜她幾天。”

“不稀罕了又如何,殿下還不是將她們一個個的都好好養著……”

一字一句,阮玉儀聽得十分清晰,她立著,並不言語。

木香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姐,世子這是何意?分明受著您的親近,卻還生著彆的心思,先納了旁人。”

她拉著木香的衣袖,等他們三人走遠了些才道,“還是不要亂揣測了。這些事我們不是早先就曉得了嗎?”

近來與世子的關係確實是有些微妙的變化,不過他的外室何其多,就算是計較也計較不過來,不如裝著瞧不見。

何況,當初也便是看中他所納外室繁多,才接近他,盼著能藉此擺脫與程家的糾葛。如今她若纔來膈應這些,豈不是可笑?

見小姐態度淡然,木香也便不再多說,隻是心下不快,覺著這世子未免有些不把她們小姐當回事。

卻說阮玉儀等人回去的時候,圓桌上還擺著午膳,看起來是被人動過的樣子。程朱氏則在空處來回走動,愁眉不展。

一邊的程行秋實在是被她晃得暈乎,“娘,您坐下來歇會兒,彆累著自己。若是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叫聖河寺的師父們一起幫忙,定然不會叫睿兒出事的。”

程朱氏橫了他一眼,當真是急瘋了,才口不擇言,“睿哥兒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著急。”

話一出,她才反應過來這話說得不對,再去看程行秋時,他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娘,您心裡是不是隻有程睿纔是您的孩子?”

程行秋顫著唇冷笑幾聲,“什麼叫我不著急?他是我弟弟,即使五歲那年出了事,我卻從未嫌棄過他分毫。畢竟這是我盼了許久才盼來的弟弟。

“我跑了大半個後院,著實是累著了纔回來歇一腳,喝上些水。您呢?嘴上焦急,可動過分毫?還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兩個都是她的孩子,她一個做母親的,又怎麼會不心疼誰。隻是長子從小聰慧,又受程老爺關照,她以為比之什麼都順遂的長子,她這癡傻的次子更需要她的關愛。

於是漸漸地,不想冷落次子的原意,在她對程睿日複一日的照料下變了味兒。

她忘記了,長子也是需要她的關注的。

程朱氏被詰問得一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眉頭微蹙,“你怎麼這麼跟娘說話。”

可惜蕪國偏生民風含蓄,他們誰也不願和誰言愛,寧願犟著。

程行秋感覺自內心深處湧上一股無力感,他忽地不想與她多說,撂下一句“您彆多想”,轉身就想走,拐出門,正巧瞧見阮玉儀等人。

他微微睜大眼。

程睿見兄長麵色陰沉,有些瑟縮,可還是上前道,“兄長,你彆生氣……”

他被程睿一喚,也平複了些心緒,道,“娘很擔心你,進去瞧瞧吧。”他輕攥拳頭,籲出一口氣,擦過阮玉儀的肩離開了。

程朱氏本是有些自責,見著程睿的身影,麵上一喜,才總算是將提著的氣鬆了下來,趕緊上前來,拉著他的手左右檢視。

“冇受傷吧,啊?”見程睿好好的,還掛著往常那般的憨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作勢拍了幾下他的胳膊,“讓你亂跑,下次叫狼把你吃了纔好,省得日日為你操心。”

可就這點力道,哪裡會疼,程睿就乖乖站著,任母親出氣。

程朱氏歇下手後,給一邊侍立的李媽媽遞了個眼色,李媽媽會意,端了些茶水過來。

程睿許是在外邊玩得乏了,口乾得很,飲了一盞還去倒第二盞,也不顧其中茶葉的滋味了。

“儀姐兒,”程朱氏望向阮玉儀,唇囁嚅了下,才道,“昨兒那事你莫往心裡去。那僧人那般妄言,任誰都會聽了不快不是?姨母一時氣極才……”

“姨母,”阮玉儀打斷道,“我未曾放在心上,您也彆想了。”

她早先就知道程朱氏是這般多疑且氣性大的,仗著她無所依傍,發在她身上的難從來不算是少,如今會軟了態度,約莫也是看在她帶回程睿的份兒上。

下次該是怎般還是怎般。

程朱氏臉上泛起笑來,將皺紋都堆集在了一起,“就知道我們儀姐兒是個懂事的。這次睿兒這事,多虧是你,纔不至於出了禍端,我可無法再經受白髮送黑髮之苦了。”

其實,方纔程行秋確實想錯了,在他馬車失事的訊息傳到程府來時,她的悲痛冇比此番少一分一毫,以至於更甚,畢竟當時官府確實是為他銷了戶籍的。

阮玉儀彎了下嘴角,算是應答。

見她不甚在意的模樣,程朱氏覺得是將人穩下來了。

她那些話讓阮玉儀聽著原也就是個意外,再怎麼猜忌,這儀姐兒給睿兒做妻子,還是合適的,公主腹中的孩子重要,她也不能讓睿兒冇了妻。

她一副親昵的模樣,拍了拍阮玉儀的手,讓人回去歇著了。

可一到夜裡,程朱氏越想程行秋的事越焦心,總是擔心長子因著一時嘴快,與自己生疏了。

孤燈挑儘,她也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後想得乏了,才終是帶著一肚子憂慮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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