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笙的話音落下後。
青竹聞言不留痕跡的皺眉,而臉上笑意不變道:“我家主人誠心相邀,務必要見娘子一見。娘子若是顧忌山亭之事,還請暫且放下心來,我家主人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刻意追究……所以,還請娘子隨奴婢走一趟。”
桐笙說,“我有要緊事走不開。”
青竹忍耐著問,“不知娘子,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走不開?”
“這嘛……”桐笙想了想,目光旋即落到身邊動作微停、正在豎起耳朵在聽的喜兒身上,冇什麼誠意的淡淡說道,“你也看見了,我丫環正在作畫,還有不懂之處要向我請教,實在是脫不開身……”
話音未落,喜兒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的,連忙擺手道,“冇有事的小姐,奴婢已經知道怎麼畫了,小姐不用為此分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
一者,是小姐竟然要留下來,教她作畫;二者,是那座清修院裡的貴人,竟然差人來邀請,對方是小道姑所說的京城裡的貴人,小姐要留下來教她作畫,而不去見實在是太可惜了。
若是小姐為此錯過了什麼機遇,她會很惶恐的。
桐笙:“……”她抬手撫額般捂著臉不想說話。美女,不帶這樣拆台的啊。
淺綠色衣袖垂落而下,隨風輕揚,越發襯著她的容顏清秀白皙。
而青竹笑意盈盈的問,“娘子現在因該冇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耽擱了吧?”問話的同時,她斜眼瞧了瞧,喜兒筆下奇形怪狀的圖案,心道這算是那門子的作畫?這對主仆簡直是越看越奇怪了!
桐笙冇有立即表態,而是在心中思量片刻,才帶著幾分無所謂的態度,緩緩的站起來道,“也罷……我冇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你帶路吧。”左右也得一見,見就見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者對方的身份,也讓她挺好奇的。
畢竟能跟那位娘娘腔、以及那位嬌豔貨,扯上關係的‘清修’的人,實在是挺‘不一般’的。
青藤綠葉纏繞,清細流水氤氳。
從透明的細細水簾外麵,吹進來的風,帶著絲絲沁透心扉的涼意瀰漫在空氣之中。
青竹走在最前麵,進了涼亭裡麵後恭敬地對站在翠綠色護欄邊的素袍女子道,主子,關家二孃子到了。
靜林冷冷“嗯”了一聲。卻半天也冇有轉過身來,就好像隻是隨意應了一聲,很快就忘了身後有人一樣。
桐笙也不以為意,饒有興趣的環顧著周圍的綠藤環繞、青翠欲滴的山光水色綠蔭,道這裡的景緻真好,真涼快啊……心道早知道就不用推委,早點過來了。她實在是驚歎於這座修築巧借山勢,奪天之功,極其完美的利用了自然環境並且毫無違和感融入其中。
更重要的是,要來此處必需要從清修的院落裡穿過。
關於清檯觀……桐笙曾經讓喜兒打聽過。聽說是在好幾年前,曾經有位富商,經過此處,歇腳遊玩時,對此地心生喜愛,覺得此山跟自己有緣,便出資修善道觀,同時順便增添了不少亭台院落。而這座倚山而建的清修院落便是那時候增添的,並且在落成不久之後,就搬進了來自京城的清修的貴人。
這種巧合的事情嘛。
或是無意,或是有意,不過都與她無關啦。
這般想著她繞著涼亭邊緣,居高臨下的淡淡打量著周圍山色景光。片刻後收回目光,挑眉看向仍然冇有轉過身來的素袍女子。身材高挑,站姿筆直如鬆,從背影看來年齡因該在二十六七左右。氣質是種很奇妙的東西,無論這個人穿什麼衣服,做什麼事,或者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往那裡靜靜一站,無形之中就有一種由內而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類似氣場這樣的東西。
很沉靜,冷然,肅漠。
這樣的人,清修?
桐笙表示‘嗬嗬’兩聲。
同時,也有些趣味盎然。將她請來又不搭理,這架勢像問罪又不像似問罪。
若是真的關素素會是什麼反應?
忐忑不安又興奮不已的湊上去說話?似乎也不無可能……但也絕不可能,因為若是真的關素素,說不定就不會有深夜閒遊山亭之事,自然也就不會有這次邀請,亦或者將時間再往前推朔,蓮花庵不會被雷霹,也就不會住到清檯觀來……
所以她就是她,所思,所想,所行都不是彆人的……也不能代替彆人。
“這茶,不介意我喝一杯吧?”
問話的同時,桐笙已經自然地坐到石桌邊。頗有些興趣的看著,放置於清澈水盤裡的紫砂茶壺。茶壺造型莊重典雅,紋式簡單而精緻,色澤也很古樸光潔,口中接著說道,“既然做不成客人,我就反客為主自己動手了……”
說話的同時,伸手試了試茶壺的溫度。
靜林似乎冇有反應。
而侍立在旁邊的青竹卻是眼皮一跳,瞬間緊張起來。並且緊緊盯著桐笙的一舉一動,身體不易覺察的微微前傾,力氣集中在腳尖,一副隨時會喝止、以及竄上前阻止的緊張模樣。
不過在看到自家主子,雖然神情嚴肅冷然,但無明顯的不悅表示後,便硬生生忍住了那份衝動。
與此同時,心底也有些佩服這位關家娘子。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悠然自得的問茶喝,還真是……真應了主子的那句話:
這是自信還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