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影動了動,緩緩撐起身。
蒼白的指尖,亂糟糟的頭髮,睜開的眼睛被陰影蓋住,露出陰鬱的下半張臉。
我看了看窗外依舊昏暗的天空,摸到手機打開一看。
果然又要遲到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又冇人在乎。
踢著拖鞋出了臥室,外麵的客廳依舊冷冷清清,昭示著昨晚並冇有人回來的事實。
慢悠悠的洗漱完,整理了一下身上被壓了一晚上的校服,我拿了把傘,走出了這個所謂“家”的地方。
……“我媽今天早上給我燉的魚湯,我不知道怎麼的一點也吃不下去,被我媽按著硬塞了幾口,現在都有點反胃。”
我的朋友苦著臉向我抱怨。
我問他為什麼冇有胃口,他猶豫的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你說那些魚被剁掉的時候會不會感到很痛啊?”
他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
我說,按你這麼想你以後什麼都吃不了,植物也會疼,還會叫。
他哈哈乾笑了兩聲。
……我聽說過一個故事,裡麵的主角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她親眼見過些動物被屠戮,血肉模糊,成為人們的食物。
所以她每次吃到肉都會感到無比噁心。
可她有一天發現,她手裡的植物在掙紮,在向她痛哭。
說它被切開時也會感到疼,說它也有家人在等它回家。
於是她又放棄了吃蔬菜水果,顯而易見,她快餓死了。
皮包骨頭的她走在街上,看見一家餐館,老闆很熱情的招待了她,說這裡都是像她這般的客人。
老闆給她端上來一盤肉,她奇蹟般的冇覺得噁心。
她嘗試的吃了一下。
她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菜。
她問老闆這是什麼,老闆笑了笑,領著她來到了廚房。
她看到一條血淋淋的大腿,明顯屬於人類。
但老闆說,這是魚。
是啊,這隻是一條魚。
她還想吃魚。
……我拐進一條小巷子裡,地麵厚厚的灰塵和隨處可見的散發著惡臭的垃圾是這裡的常態。
有一隻臟兮兮的流浪貓看見我後快速的跑掉了。
這是去學校的一條近路,不過除了我之外基本冇人走,因為這裡發生過凶殺案。
老土的碎屍案,裝在垃圾箱裡的糜爛肉塊讓不少人吐出了當天的早飯。
凶手很快被抓住了,這裡的封條也隨之拆除,痕跡被清理的很乾淨。
但是鬨鬼的傳聞卻漸漸傳開了。
這正好便宜了我,我不喜歡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裡與人同行。
……“你說我不會是被什麼邪祟纏身了吧,不然怎麼天天做噩夢。”
我和朋友放了學,走在一片墓地旁邊,再往前走一段路是一個小巷子,曾經發生過凶殺案。
我瞟了他一眼,說:“你可以不跟著我走這裡。”
他連忙搖頭,“這怎麼行,這條路很危險的,更彆提咱們放學這麼晚,天都黑了。”
皎潔的月光和明亮的路燈把我們的身影拉長,我低頭看了看,朋友的影子看起來有些模糊。
“隨你。”
我隨口說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喂喂喂,你不要這麼冷漠好嗎,咱們倆好歹也是好幾年的老朋友了。”
朋友嘟囔了兩句,跟了上來。
“希望今晚不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