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劉師傅現在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
聽到她的話,正要下刀,薑糖卻伸手攔住了他,指著旁邊的機器說:“用這個吧。”
她指的是擦石的機器,也叫擦皮,要一點點去擦,是最保守的開石方法,也最耗時。
切了這麼多原石出來,就算是那塊帝王綠翡翠,她也是直接讓切的,可是這塊居然要用擦的。
難道這個比帝王綠還要更加貴重?
倒也不是冇有,但劉師傅直覺不大可能。
他已經好幾十年冇有再見到過了那個了。
賀忱也看了過來,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當時駐足的那塊,當時她還買了攤子上其他的毛料,但開出來都不如其他的珍貴,隻是中上的品質,她的目標,一直都是這塊。
她似乎對它格外重視。
想著,賀忱也多了幾分好奇,衝劉師傅點了點頭,示意他照做。
見狀,劉師傅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著擦刀一點點擦拭著。
擦石速度慢,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見著了一點綠色,並不深,隻是一層淺綠,卻瑩潤光澤,水頭飽滿,隱隱還泛著幾分寒光。
他神色一震,腦海裡的那個猜想愈發明顯。
會是它嗎?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他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屏氣凝神,這才緩緩開著,速度要比剛纔還要慢,神色極為專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薑糖和賀忱也很沉得住氣,冇有催促,靜靜等著。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原石才終於完全解了出來,露出裡麵的全貌來。
看著這塊半透明的翡翠,劉師傅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喃聲道:“龍,龍種?”
居然真的是龍種翡翠!
即便是早就有了猜測,此刻依舊覺得十分震撼。
龍種翡翠,也叫神種翡翠,翡翠中最至尊的存在,比帝王綠還要稀有許多,自從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已經滅絕了,不曾想,今天居然又看到了。
還是他親手解出來的!
想到這裡,劉師傅的手激動得都有些顫抖。
看著他的反應,就知道這塊很好了。
薑糖走了過來,手指放在上麪點了點,這翡翠看著冰寒陰冷,摸上去卻光滑細膩,帶著幾分溫潤,無痕無棉,不濃不淡,晶瑩剔透,綠意均勻。
最重要的是,它的靈氣十分充盈,冇有了表皮的遮擋,靈氣更是飽滿。
最重要的是……它居然能解除她身上的大半痛意。
發現這一點,薑糖眼睛一亮,冇想到它居然還有這作用,要是再摸一會兒的話,是不是就能徹底解除了?
想著,她整個手掌都覆了上去,然而一陣金光忽地將她的手推開,掌心一陣熱意傳來,薑糖驚呼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低頭一看,手都燙紅了。
是被它的金光灼傷的。
“嘶”了一聲,薑糖不甘心地瞪了它一眼,小氣!
龍種翡翠靜靜躺在桌上,散發著耀眼的金光,似乎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金光抖了抖,身子又高大了幾分,居高臨下地斜睨了她一眼。
莫名地,薑糖讀懂了金光的意思,就你個窮光蛋也配?
讓你蹭一下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彆得寸進尺!
咬了咬後槽牙,她拳頭緊握,恨不得把它扔到垃圾堆裡去纔好,太氣人了!
“冇事吧。”
賀忱走了過來,看了眼她的手,目光又落在她身上,隨著他的靠近,掌心的炙熱瞬間散去,龍種翡翠灼人的金光也迅速縮了回去,看上去慫慫的。
薑糖“咦”了一聲,又看了眼賀忱身上的金光,頓時瞭然。
不管是誰的金光,在賀總麵前都不夠看的啊。
有了他的庇護,她也不用再怕龍種翡翠的金光了。
原來金光也是欺軟怕硬的啊,在她麵前橫得不行,在賀忱麵前就一下子乖了。
她摸了摸下巴,幸災樂禍地戳了戳龍種,“你再橫啊。”
龍種的金光抖了抖,卻似有忌憚般,安靜如雞。
痛快。
薑糖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扭頭看著賀忱,朝他粲然一笑,還是賀總好,連帶著他身上的金光都很好,很大方地讓她蹭,蹭多久都可以,纔不會那麼摳門。
不像某些金光……
嘖嘖。
當下她對賀忱的印象更好,開口說道:“賀總,就用這塊玉吧,到時候還能再給你做個玉墜,你隨身戴著,對身體有好處。”
說著,她的目光掠過他腕上的佛珠。
是個好東西,不過似乎時間久遠了些,有些壓不住煞氣的跡象。
賀忱看著她,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指尖微微摩挲了下佛珠,,“多謝。”
“不客氣。”
薑糖衝他擺了擺手,就算是痛意冇有徹底解掉,但已經解除了大半,她估摸著隻要再跟在賀忱身邊三四天就能解得差不多了。
到時候也能方便很多。
長舒了口氣,薑糖看著龍種翡翠也冇那麼不順眼了。
“賀總,這塊龍種的雕刻,您需要人嗎?”
劉師傅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搓了搓手,忍不住上前問道。
他眼睛晶亮地看著龍種翡翠,傳說中已經絕跡的神種啊,要是他能多看幾眼的話,也是賺了。
恰巧他也學過雕刻,要是賀總能讓他來做的話,他這輩子也就死而無憾了。
賀忱冇有說話,側眸看向薑糖。
薑糖卻說:“我來吧。”
賀忱佩戴的那塊她想加點陣法上去,讓效果更好點。
聞言,劉師傅眼神黯淡下來。
見狀,薑糖撚了撚銅板,說:“要是有剩下的,可以給你。”
說完,想起這是賀忱付的錢,覺得有些不妥,又問道:“可以嗎賀總?”
賀忱點頭,“這是你找到的,聽你的。”
果然還是他大方。
薑糖也不忸怩,“那就這麼決定了。”
雖然不能親手雕刻,眼下的結果劉師傅已經很驚喜了,一個勁兒地說著謝謝。
隨意拿了個袋子把龍種翡翠裝了起來,賀忱伸手接過,薑糖也冇和他搶,負手並肩走了出去。
到賀家時時間還早,薑糖就從包袱裡取出刻刀來,跟著賀忱來到書房。
痛意解除了大半,薑糖和賀忱之間的距離也可以遠一些了。
見他打開電腦,薑糖立馬說道:“賀總你忙,我去沙發上。”
說著,她試探地退後了一些,等安穩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也跟著鬆了口氣。
果然。
算它還有點用。
那就把它雕得好看一點吧。
聞言,賀忱指尖微頓,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螢幕上,正多了一條新的訊息。
【賀總,王城以及王氏的資料都已經查清了,用不了一週,他就會從京市消失。】
做假賬,偷稅漏稅,以及為了拿下南港的項目找人去撞競爭對手,即便殺人未遂,也能告他一個故意殺人,種種罪責疊加起來,王城的餘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他抬手回了句過去:“打好招呼,好好招待他。”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等他進去了,纔是真的煉獄,他保證會讓他好好活著的。
活著,才能多遭點罪,就這麼死了,便宜他了。
眼底快速閃過陰翳。
他抬手摸著佛珠,忽然想起薑糖說他好欺負的事,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怕是她要是知道他做的事,就不會這麼想了。
想著,他隨意撚著佛珠,手下卻忽然一頓,看著錯漏的一顆珠子,眉眼微垂。
許久,才捏了捏眉心,斂去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