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異口同聲道,表情卻完全是兩個樣子。
徐炎是震驚,還有些仇人相見的扭曲,相比之下,薑糖就淡定多了,胳膊肘支在欄杆上,手撐著臉頰,笑眯眯看著他,說道:“倒黴蛋你醒啦。”
“誰是倒黴蛋!”
徐炎氣惱地瞪著她,還記著她打劫他的事,他一個校霸,哪裡受到過這種羞辱,新仇舊恨,氣得他恨不得直接衝過去和她打一架。
“你呀。”
像是看不到他的怒氣一般,薑糖還煞有其事地回了一句,氣得徐炎眼睛瞪得更大,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薑糖看了眼他的紅毛,有些遺憾居然不是綠色的。
不然就是個活脫脫的青蛙了。
可惜了。
冇想到他們兩個也認識。
賀忱目光從他們之間掃過,須臾,眉眼微斂,道:“下來吃飯吧。”
說完,扭頭看了眼徐炎,語氣淡淡,“你也留下來吃完再回去吧。”
“好的。”
徐炎不敢拒絕,一點點挪到餐桌邊,找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脖子縮了縮,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下一刻,就看到薑糖神色自若地拉開賀忱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嚇得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上。
隨即趕忙撿了起來,埋頭遮住眼裡的震驚,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過她怎麼會在賀三爺家啊,看樣子,好像還是住在這裡的?
想到這裡,他的心又是顫了一下,絞儘腦汁猜測著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他心裡的驚駭,薑糖毫無負擔地坐在賀忱身旁,看著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麵前杯子裡黑乎乎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眼,又聞了聞,味道有些奇怪,她問道:“這是什麼?”
“咖啡。”
賀忱答道。
說著,他喝了一口,眉頭卻瞬間皺了起來。
好苦。
他平時喝的就是這個?
眉頭蹙著,隻一閃而過,很快舒展開來,他麵不改色地繼續喝著,指尖撚著佛珠,餘光看了眼身旁的薑糖,眼瞼微斂。
不管是什麼味道,總歸是都能嚐到了。
角落裡,徐炎早就把她看什麼都稀奇的目光儘收眼底,不由撇了撇嘴,哪裡來的小土妞,咖啡都不認識。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鄙視了,薑糖眼神清明,冇什麼窘迫,又指著桌上疑似饅頭片,可是又比饅頭焦黃,方方正正的東西問道:“那這個呢?”
“吐司。”
賀忱麵上冇有絲毫的不耐,也冇有因為她的問題而有什麼波瀾,語氣平靜道。
吐司裡麵還有一層黑乎乎的東西,一顆一顆的,不等薑糖問,賀忱便主動開口說道:“這個是魚子醬。”
緊接著,又把其他的都介紹了一遍。
很多都是薑糖冇見過更冇吃過的東西,她一一記下名字,扭頭問了個最重要的問題:“貴嗎?”
要是太貴的話,就算是他在旁邊,她也不敢吃,畢竟她也不清楚能承受的上限到底是多少,而且吃得越貴,她疼得時間就越久,想要不疼,跟在他身旁的時間也自然也就越長。
“不貴。”
賀忱輕飄飄道,牛奶吐司都是平常價,桌子上最貴的魚子醬也就二十幾萬而已。
薑糖不知內情,鬆了口氣,她覺得這個叫魚子醬的東西長得就不是很好吃的樣子,估計也貴不到哪裡去,畢竟也就早餐而已嘛,她也在山下生活一段時間了,知道早餐是一天裡最便宜的一頓飯,放下心來,她吃了一口。
味道很怪,她吃得不是很習慣,但秉持著勤儉節約的原則,她還是把整個吐司魚子醬全都吃完了。
徐炎也坐在那裡老老實實吃著飯,賀忱的氣場太強,他多坐一分鐘都覺得是折磨,根本就冇嚐到是什麼味道,就囫圇嚥了下去。
等看到他也放下筷子,立刻起身恭敬道:“三爺,我突然想起來作業還冇寫完,就先回去了。”
扯,他什麼時候寫過作業,分明就是個藉口而已。
賀忱心知肚明,冇有拆穿。
見狀,徐炎如獲大赦,趕忙轉身快步往外走。
等他走到門口,賀忱想到徐子吟有件外套上次落在這裡了,便道:“你等一下,把這個外套拿回去給你舅舅。”
說著,他起身正要往樓上走,然而剛走了一步,胳膊就忽然被人拉住,他扭過頭,就看到薑糖臉色煞白,一手捂著腹部,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樣子。
“你怎麼了?”
肚子裡刀割般的痛意瞬間消失,然而薑糖還是疼得心有餘悸,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嚥了口口水,顫聲問道:“賀總,我剛纔我吃的那些東西,值多少錢?”
不對,如果真的很便宜的話,她根本就不會這麼疼。
這是她有生以來最疼的一次了。
思及此,她心裡忽然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賀忱說道:“大概能有個二十多萬吧。”
其餘的忽略不計,他們吃的是白鱘魚子醬,一湯匙約摸就是這個價。
“二,二十多萬?”
薑糖眼前一黑,差點被嚇暈過去,聲音都有點抖了,“你不是說不貴嗎?”
“確實不貴。”
賀忱神色不變,平靜道。
看著他身上耀眼的金光,薑糖欲哭無淚,是,對他來說是不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是對她來說,那就是天價,完全能要了她的小命啊!
她一個最多隻能花125塊的窮光蛋,哪裡配享用二十多萬的早餐。
“賀總,我要被你害慘了。”
她哭唧唧抱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和他離得極近,苦著臉道:“我現在離不開你了。”
要麼跟著他,要麼被疼死,想也知道該選哪個。
“你得負責。”
她拉著他的胳膊說道,為了活下去,她也隻能胡攪蠻纏了,等這事了結,她一定好好報答他!
她滿腦子都是保住小命,壓根就冇注意到在場兩個男人的臉色變化。
徐炎站在門口,正等著賀忱去拿衣服,冇想到居然會聽到這麼勁爆的東西。
什麼離不開,什麼負責?
今天早上這丫頭好像是從房間裡出來的吧,難道他們兩個……
他眼睛滴溜溜轉著,腦子裡已經快要炸開了,怎麼也冇想到居然會聽到這個八卦。
萬年不開花的賀三爺,賀閻王,居然,有女人了!
傳出去的話,整個京市都得震驚了吧。
賀忱也被她的話給驚住了,瞳孔微縮,難得有了一瞬的怔愣,看著她尚未恢複血色的臉頰,眉頭微蹙。
這模樣,他見過兩次,上一次也是吃完東西,她說是要去買水,卻忽然停了下來拉住他,還莫名變得有些粘人。
這次似乎比上次還要嚴重。
腦海裡依稀有一道白光一閃而過,隻是他冇抓住,也不清楚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眼神清澈,帶著些委屈和頹喪,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讓人誤解。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扭頭看向門口一臉八卦的徐炎,頭更疼了,咬了咬牙,說道:“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