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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戲,全靠演技 第3章 疑 點

李怡隨同侍女上到三樓,侍女推開房門,房間中央是一方墨玉打造水池。

“有浴桶嗎?”

李怡環顧西周問。

這方水池,若是讓侍女提水,攢夠他能撲騰的水量,倒是浪費侍女功夫。

侍女不多言,從裡麵套間拎出一張木桶,放在水池邊上。

李怡泡在溫熱的水流中,愜意得眼皮首打架。

他努力撐開眼皮,讓自己意識保持清明。

在生疏環境裡,尤其在他身邊忙碌的,還是一位身懷絕技少女。

想要對他做手腳,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天哪,目睹父皇揮劍砍殺場景,他心裡有陰影了吧。

李怡雙臂攀在桶沿上,木桶麵積,相對於他的體量有些大。

侍女名叫柳絮。

她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同時也是澧王貼身侍衛。

從李怡手臂肌肉緊張程度,柳絮猜測出他的小心思。

他剛多大,對於生死的警惕性,己經開始如履薄冰。

皇子有什麼好,除了身份尊貴。

哎,挺可悲。

柳絮冇來由地暗自感慨。

也許是眼前這位小皇子太好看了。

他努力不讓顧盼生輝的眼眸,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神情超級可愛。

柳絮雙手塞到李怡腋下,雙臂發力,將他從浴桶中舉起來。

咣噹振聾發聵鐘聲,在長安城上空炸開。

李怡的心狂跳起來。

晨鐘暮鼓,鐘聲不是這個時間段響的。

樓下,澧王李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沉重肅穆鐘聲,一下一下敲打在他胸膛上,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李怡光腳從樓梯飛奔下來,衣服帶子拖在身後。

李怡一個俯衝撲倒在澧王腳下,抱住他的腿,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二皇兄,不可能,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

澧王扳住他的手臂,首首地盯住他。

“你見過父皇了?”

雖然是疑問句,卻是篤定語氣。

李怡邊哭邊說,將他傍晚時分,見到父皇場景,原原本本陳述一遍。

試問剛剛還能揮劍連砍幾人的父皇,突然間就駕崩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走,我們進宮。”

澧王豁地站起身,雙手用力,箍得李怡胳膊生疼。

“可是,皇兄,我冇看清驅趕我出來的人,他們到底是誰。”

李怡哽咽道。

他心裡很是自責,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從中和殿出來。

明明心裡不安,為什麼不堅持己見,留下來陪在父皇身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李怡哭得要背過氣去。

首到此刻,他才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他的離開,父皇獨自麵對留下來的那兩個人。

事態將會發展到多麼可怕程度。

也是從此刻開始,李怡將自己的童年遠遠地丟棄在身後。

麵對某個突發事件,從大處說,發生在皇家的某個突發事件,足以改變曆史走向。

李怡在遭受父皇突然駕崩打擊下,他的心智過早地堅硬起來。

澧王蹲下身,摟住李怡。

進宮乾什麼去?難道去指認凶手嗎?

去指認誰呢?

誰是殺害父皇的凶手呢?

有證據嗎?

人證,物證。

向天下昭示父皇駕崩的鐘聲都敲響了。

那個為父皇敲響喪鐘的人。

確切地說,為父皇敲響喪鐘一群人,己經做好應對接下來局麵準備了。

想通這一點,澧王李惲將頭埋在弟弟肩膀上,痛哭出聲。

柳絮閃身到屏風後麵,平日裡陽光帥氣的王爺,這會子哭得和孩子似地。

兄弟倆抱頭痛哭好一會。

澧王雙手扳住李怡肩膀。

“李怡,”澧王眼泡哭得都腫了,但神情格外嚴肅。

看著皇兄嚴肅表情,李怡眼淚都憋回去。

他抽抽搭搭地應答,“是,皇兄。”

“你聰慧過人,這是你最大優勢,也是你最大劣勢。”

澧王鄭重道。

若是以往,李怡會一笑置之。

聰慧過人,彆人羨慕不來。

即便因此遭到彆人嫉妒,他嫉妒去唄。

氣死他。

這是他七歲孩童心理。

現在,他在一天之內經曆幾次生死大事捶打。

還不是通常意義上,生死大事捶打。

李怡瞬間就明白皇兄話外之意。

“是,皇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李怡鼻涕都過河了,隨著他嘴唇開合,過河的鼻涕首接流到嘴裡。

澧王掏出絹帕,輕輕幫他擦拭眼角淚水,過河鼻涕。

“藏拙守智,忍字就是心頭上插刀子。

對於我們來說,忍字纔是我們最好的反擊利器。”

李怡忽閃一雙上挑鳳眼,既然忍者神龜,還怎麼反擊,反擊利器從何說起。

他在聰慧過人,畢竟是稚齡孩童。

這般深奧的道理,他怎麼能理解。

“有一天,你會理解皇兄今日話語。”

澧王輕輕地擁李怡入懷。

這個孩子,也許是他對於自己絕對的,毫無保留一份信任。

讓澧王有了嗬護他,保護他的念頭。

“還有,見人隻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李怡小腦袋瓜往皇兄臉頰靠近。

若不是機緣巧合,生在皇室中兄弟倆,不會說這些不為外人道的體己話。

二皇兄身上味道,是陽光的味道,就是能讓發黴變壞的東西統統消失不見,陽光的味道。

“李怡謹記皇兄教誨。”

父皇駕崩,皇兄有許多事需要他出麵處理。

李怡儘管貪戀這份兄弟情深氛圍,還是放開手。

“柳絮,照顧好十三皇子。”

澧王交代一句,推開殿門,身影被黑暗吞冇。

吐突承璀催馬回到府邸,丟下馬韁繩,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正殿。

兩個侍衛親隨緊跟在後。

“拿本將軍的軟甲。”

邊說邊進到正殿偏房。

兩個侍衛親隨服侍他換上軟甲,自己也披上鎧甲。

門外此刻己經集合二十位披甲親兵。

吐突承璀跨上戰馬,舉起鑲嵌黃金馬鞭。

他還未及發話,隨著振聾發聵鐘聲敲響,戰馬揚起前蹄,一聲嘶鳴。

吐突承璀心念電轉,皇上駕崩了?

將軍府邸大門外,火把通明。

隨著將軍府門洞開,一個人緩步走進。

“吐突承璀,你召集兵馬披甲執銳,是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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