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再還不清,人間蒸發的,可就是你髮妻了。”
男人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望著男人遠去的佝僂背影。
趙莽譏笑一聲,道:“舞陽,看見了嗎,這就是上層階級的權力。”
“他向我借了五兩銀子,一年後還了十兩,卻還欠著二十兩。”
“利滾利,今兒的二十兩,三年後就是三百六十兩。”
“莫說這輩子,他就算當牛做馬十輩子也還不完。”
“我用區區五兩銀子,便買下他的人性。”
“五兩銀子,嗬嗬,還不夠我一頓早膳錢。”
一旁,佩刀青年默然不語。
“噠噠噠~”
突然,一位仆人急匆匆跑進避暑小院。
“殿下,徐公公來了!”
徐蒼之,貼身服侍文景帝的太監總管。
“這閹人不待在父皇身邊,跑我府上作甚?”
趙莽劍眉微蹙。
“請去雅室。”
……
一炷香功夫後。
用來會客的雅室內。
“徐公公,今兒刮的什麼風,竟將您老吹到我府上了,哈哈。”
身著深紫色圓領太監衣的徐蒼之,從黃花梨木椅上站起。
不帶半點鬍渣的陰柔麵龐沁出一絲笑意。
道:“七殿下,九殿下死了。”
“趙瑾……死了?!”
趙莽愕然道:“怎麼死的?”
徐蒼之答非所問道:“七殿下,萬歲爺召你入宮呢,請隨老奴走一趟。”
趙莽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才道:“麻煩公公在前領路。”
……
魏都皇城。
明黃與硃紅色彩鮮豔,宮殿群星羅棋佈,氣勢磅礴。
隨處可見身披重甲,腰挎長刀的巡邏禁衛軍。
徐蒼之領著趙莽,一路來到養心殿。
床榻上,坐著一位身著龍袍的老人。
古稀之年的文景帝,消瘦的皮包骨。
龍袍鬆鬆垮垮穿在身上,那張蒼老麵龐宛若乾裂的樹皮,皺紋裡鑲滿了歲月流逝的痕跡。
然,老人那雙混濁眼眸,卻一如既往的深邃,彷彿兩口冇有底的黑洞。
曾經吞噬過屍山血海。
纖塵不染,幾可映人的地板上,伏跪著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
趙莽認得。
女人喚作流風,是武閣為趙瑾配置的貼身護衛。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莽將額頭緊緊貼在地板上。
“起來吧。”
文景帝聲音滄桑道。
“謝父皇。”
趙莽挺直腰桿,卻冇有起身。
“小福子,將小九遭遇,講於老七聽。”
文景帝緩緩閉上疲倦不堪的眼眸。
“遵命萬歲爺。”
徐蒼之看向趙瑾,娓娓道來。
“七殿下,月餘前,九殿下遵萬歲爺令,帶著武閣兩位四品之境的武夫,流風迴雪,前往寶瓶州棲霞府。”
“確切地說,是棲霞府太行山脈深處的清平鎮。”
“九殿下被小鎮一位少年刺穿喉嚨、刺穿心臟而死。”
“四品之境的迴雪,因追擊少年而死。”
“那位少年刺客,武道境界為外煉七品境。”
“少年身後有位師父,武道境界不詳。”
床榻上,文景帝慢慢睜開雙眼,“老七,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趙莽腦海裡颳起風暴。
來養心殿的路上,徐蒼之曾向趙莽透露。
在他之前,文景帝已見過其餘六位皇子。
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
一次隻見一人。
文景帝每次都會問同樣的問題。
‘我之所以還能被召見,很明顯,前麵六位皇兄的回答,父皇並不喜歡。’
‘如果我也答錯了,父皇便會召見老八。’
‘倘若老八也答錯了,父皇大概率會從我們八個之間,擇一為優。’
‘父皇一向重視親情……’
‘老九身後事若能辦的漂漂亮亮,儲君之位,**不離十。’
想到這裡,趙莽神情肅穆道:“父皇,兒臣願前往那座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