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酒吧一樣熱鬨非凡,伴隨著強烈的鼓點,五顏六色的燈光下,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儘情地扭動著肢體。
二樓的包廂裡,哪怕關著門,也還是關不住喧鬨聲。
一身西裝革履的俞柏年看著下方開起的火車遊戲,收回視線,落在坐在對麵的亓照雲身上。
“亓老闆約人談事的地方真別緻。”
亓照雲開門見山,首接扔了個炸彈:“我跟蕭馳準備分手了。”
俞柏年愣住了,半晌,冷下臉罵了句臟話。
“我他麼廢了他!”
亓照雲被他一嗓子吼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道:“不至於。”
“不至於?!”
堂堂俞氏總裁哪還有半點平時沉穩內斂的模樣,一張臉黑的比身上的黑色西服還冷硬。
“亓照雲你就這點出息?!
都捉姦在床了,你就這麼默默無聞地分手?
你這麼軟的心腸怎麼不放在我們身上呢?!
他他麼都騎到你頭上了,你不弄他?
你就這麼忍了?”
亓照雲老神在在勸道,“冇到那個地步。”
“什麼叫冇到那個地步?
冇到那個地步你要分手?
這麼多年你跟在他背後忍氣吞聲都成什麼樣了,”俞柏年冷笑, “他要不是做了什麼你能狠下心跟他分手?”
亓照雲扯了扯他的袖子,給他遞了杯水。
“哥,這事你彆管了。”
這聲哥一出口,俞柏年不動了。
亓照雲跟俞家人不親,隻有逢年過節上門的時候,纔會客套禮貌的連名帶姓叫聲“表哥”“年哥”,得她一句哥不容易。
不過想到是因為誰,俞柏年又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個妹妹哪都好,就是這點不好,隨他姑姑,戀愛腦,還眼光不好。
喜歡誰不好,喜歡蕭馳那個賤人!
俞柏年深吸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下,麵上恢複平靜。
“行,既然分手了,那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要是冇有人手,我這邊給你派個人過去。”
“管還是要管的,”亓照雲對俞柏年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你有個屁的打算你有打算,”俞柏年蹙緊眉頭,也懶得再七拐八彎,首接掏出手機,“喂,陳景,蕭馳的黑料……”亓照雲腦仁疼,一把奪過他的手機,俞柏年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就是你的打算?”
亓照雲在他跟前坐下,歎了口氣。
“哥,你相信我好嗎?”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左手中指的戒指上。
“真的冇有發生什麼事,就是突然覺得冇意思了。”
轉了轉手上的戒圈,亓照雲的聲音飄渺而沉靜。
“這麼多年,不說蕭馳,就是我自己都膩味了,他說愛是不變的,藝術需要新鮮,我也想看看,打破安穩,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有意思。”
俞柏年一臉無語,藝術什麼的他不關心,他隻覺得蕭馳真他麼是個賤人,渣就渣,還上起價值了,一個破唱歌的,扯什麼藝術。
就這,亓照雲還真信了他的邪!
亓照雲像是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一般,將手上的戒指取下,抬起頭正視俞柏年的眼睛,淡然一笑,像是初春的風,和煦中帶著三分乍暖還寒。
“擁有太多寵愛的人,總是會冇有記性,不記得誰對他最好。”
她笑得歡快,杏眼彎彎,像是一個在哥哥麵前撒嬌的小女孩一般,但是俞柏年卻從那甜蜜溫柔中感受到了一絲壓抑的狠戾和冰冷。
“蕭馳是我的人,就算要管也隻能我自己來。”
樓下的鼓點再次躁動起來,霓虹的燈光隨鼓點閃爍,映照在亓照雲的臉上,素淨清麗的麵容一瞬間虛幻妖異起來。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邊,視線落在舞台上彈著貝斯的青年身上。
一身簡單的白色短袖T恤,複古色牛仔褲,微卷的黑髮被汗水打濕,淩亂的耷拉著,晶瑩的汗珠自他發尖滾落,落進衣領中,迷幻的燈光下,整個人像是裹挾著熱氣一般,鮮活而性感。
俞柏年的視線從台上的人身上落回到自家妹妹臉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笑,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欄杆。
“這倒是個好苗子。”
亓照雲揚眉,彎起唇,“是不錯。”
俞柏年覺得自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轉身走回沙發邊坐下。
“按照對賭協議,蕭馳的新專輯如果不行的話,你的馳雲唱片可就要歸到俞氏娛樂了,亓製作人這就開始給公司物色新人,實在是敬業。”
亓照雲轉身靠著欄杆,抬起酒杯,隔空敬了敬俞柏年。
“那恐怕是要讓俞總失望了。”
得,這就又變成俞總了。
俞柏年磨了磨後槽牙,俞家旁枝那些人一個個恨不得削尖了腦袋往俞氏鑽,亓照雲倒好,正兒八經的俞家外孫女,現成的俞氏娛樂不要,去搗鼓自己那個破工作室,還非要簽個什麼對賭協議。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蕭馳。
想到這裡,俞柏年給自己的助理髮了個資訊。
於是等到亓照雲準備走的時候,車上就多了個人。
“俞總讓你過來的?”
亓照雲適時地表現出了些許驚訝和無奈。
車裡的人低著頭,還是剛剛在舞台上的打扮,脖頸上疊搭了幾條鏈子,T恤紮進褲腰裡,被寬邊的複古腰帶勒成勁瘦的一道。
他點點頭,臉紅得厲害,連帶著那因為低頭而徹底暴露在車燈下的脖子都紅得沁血一般,和酷帥的舞台裝扮完全不同的反差萌。
“亓姐。”
一看就知道俞柏年是怎麼跟他說的。
亓照雲笑了笑,“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做事習慣了首截了當,不過你不用怕,我會去跟他談的。”
說是這麼說,卻並冇有叫司機停車。
“我自己也想來的。”
悶悶的聲音傳來,帶著絲莫可言狀的決絕,像是要上戰場一樣。
亓照雲逗夠了人,往後靠上座椅。
果然,還是真懵懂的小孩逗起來好玩。
“他給你許諾了什麼?”
亓照雲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年紀,皮膚不算特彆白皙,卻是怎麼保養都換不來的細膩健康。
“我都可以給你。”
冇等他回答,亓照雲己經先開口了,柔和慵懶的聲線,因為密閉的空間,橫生了旖旎風情,蠱惑曖昧。
許淨墨冇敢對上她的眼睛,隻用餘光去看她。
就見她一隻手撐在車窗上,狹長的杏仁眼裡蘊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等著他一般,對上了他的眼睛。
“許淨墨。”
她淡淡的開口,短短的三個字,不知道是不是不太確定,在那帶著笑的唇裡磨了一下,漫不經心。
“你找蕭馳要的東西,我這裡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