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對,呂律當即掉頭就往回跑,到來地窨子對麵的山坡上,正好看到大鼻涕鬼祟地摸到地窨子旁邊。
還冇等他摸到地窨子所在的那片空地,元寶早已經迎上去了。
挺會找時間啊!
這傢夥肯定在蹲守自己。
呂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
元寶,呂律冇有栓它,也不打算栓它。
本就是自己來的,不會那麼輕易離開,而且,拴住了,在這山裡頭不好發揮,還領著狗崽子呢,萬一有什麼野獸摸到這裡,它連反抗的機會都冇有。
大鼻涕小心地提著棍子提防著元寶,一邊從包裡不知拿出個什麼東西,一陣擺弄後,似是繫上了一條繩索,然後將東西拋了元寶麵前。
這是要釣狗!
這些年,吃狗肉開始漸漸盛行起來,也隨著滋生出不少偷狗賊。
釣狗是最常用的方法。
在食物中穿上鐵釘鉤子之類的東西,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東西拋給狗吃。
狗向來是吞嚥,可不會像人一樣細細咀嚼。
東西一旦吞下,隻要將所繫的繩索一拉,連肉一起吃到狗肚子裡麵的鐵釘或是鉤子立馬就會卡住狗的喉嚨,連叫都叫不出來,迅速打殺帶走。
這樣的方法,呂律見過。
在後世,狗肉大行其道的時候,類似這樣惡毒的做法,比比皆是。
專門有人開著麪包車,借到鄉村收購破爛的由頭,到處踩點偷狗,更有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明搶的。
此時見到大鼻涕這麼做,呂律不由心頭一緊,他不敢停留,加快腳步朝著地窨子趕去。
大鼻涕就不是那種會好心跑來替人喂狗的人。
拋到元寶麵前的東西,肯定做了手腳。
呂律真擔心元寶會去吃。
他一路小跑,一路看,幸好,元寶對大鼻涕拋來的東西,連聞都不聞一下,衝著大鼻涕的吼叫反倒越來越凶狠。
似是已經發現呂律快速靠近,它回頭衝著呂律的方向看了一眼,繼續朝著大鼻涕狂吠,並且放低身形,不斷靠近大鼻涕,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逼得大鼻涕都不得不揚起棍子敲打。
這段時間,元寶恢複得不錯,麵對大鼻涕的棍子,絲毫不懼,非但靈活的閃避開來,更是瞅準棍子一口咬住,死咬著不放。
大鼻涕一下子慌了,眼看著元寶越來越凶,棍子又扯不回來,他四下瞅了一眼,乾脆將棍子放開,轉而拾起地上的石頭,作勢欲打。
就在這時,呂律已經趕到近旁,毫不客氣地取出泥丸,手中早已經握住的彈弓弓皮猛地拉緊……
“啪……”
隨著弓皮一聲輕響,一顆泥丸,精準射中馮德柱的左腳小腿。
也正是這一聲輕響,像是接受到了攻擊命令似地,元寶朝著馮德柱凶狠地撲咬上去。
剛被打了一彈弓,疼得怪叫著躥跳起來的馮德柱,石頭一扔,雙手不停地搓著小腿,試圖減輕疼痛。
眼角餘光中,卻看到元寶朝著自己撲來,馮德柱心頭大驚,那還顧得了其它,跌撞著轉身就跑。
可這麼近的距離,彆說跑不過狗,這纔剛一轉身,屁股立馬被元寶撈了一口。
大笨狗,牙齒似狼,鋒利尖銳。
哪怕他穿著厚厚的棉褲,也輕易被洞穿,咬得結結實實。
在元寶的一拖一拽下,馮德柱慘叫著向後跌倒在地。
元寶閃身避讓,避過馮德柱壓來的身體,再次上前,又一口咬住劉德柱膀臂,死命撕扯。
馮德柱被咬得鬼哭狼嚎,另一隻手朝著元寶拍打,試圖驅趕。
可這樣的動作,一樣被元寶避開,絕不讓馮德柱碰觸到自己,對它來說,就是換個地方下口而已。
所以,馮德柱大腿上立馬被撈了第三口。
避過馮德柱腳上的踢蹬,元寶第四口緊隨而至,直奔劉德柱脖子。
看到這一幕,呂律趕忙大叫:“元寶,住口!”
元寶下口凶殘,口口見血。
馮德柱這要真被咬中脖子,怕是得一命嗚呼。
倒不是呂律不恨,馮德柱自己找上門來被狗咬,那是他活該,是他動歪念該付出的代價。
可是,真出了人命也不妥。
自己初來乍到,一來就鬨出人命,秀山屯的人會怎麼看?
最主要的是,呂律突然想起了王德民說過的話,這馮德柱雖然可惡,但家裡還有過得淒苦的妻兒。
這年頭,家裡冇了男人,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毀滅性的,哪怕這個男人是個混蛋。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媳婦一家,初見時的艱難貧苦,不就是家裡冇男人嗎?
呂律心軟了。
聽到呂律喝止的聲音,元寶回頭看了眼呂律,聽話地後退兩步,但看向馮德柱時,仍凶狠地齜著牙,發出呼嚕呼嚕的凶聲。
呂律稍稍鬆了口氣,他快步走到地窨子前的平地,看向那根馮德柱留下的細繩,細繩的末端,綁著一小塊肉,看樣子應該是隻老鼠腿,塞在肉裡的,赫然是一顆大號縫衣針,農村人家用來縫被套的那種大針。
被燒過,彎成了鉤子。
看到這顆針,呂律又怒從心起。
這雜碎,是真想要元寶的命啊。
將肉塊撿拾起來,呂律幾步走到馮德柱麵前不管.
他躺在地上哀嚎,發狠地就是幾腳踢了過去。
“哎喲……要打死人了……你縱狗咬人,還敢打人……殺人了!”
馮德柱驚恐地大叫。
可在這林子裡,哪裡有人,反倒是這叫嚷,引得元寶又趨近一些,衝著他狂叫,又準備撲咬了。
“我縱狗咬人?我縱狗咬人怎麼了,我打你怎麼了?”
呂律怒吼著,又發狠地衝著馮德柱踢了兩腳,將他踢得在地上翻了幾滾。
還不待馮德柱起身,呂律已經緊隨而至,一把掐住他脖子:“想殺我的狗,老子先弄死你,你給我吃……”
他說著,將馮德柱帶來的插著鋼針鉤子的肉塊往馮德柱嘴巴裡塞。
馮德柱那裡肯,死咬著牙齒不張口,拚命掙紮,反倒被鋼針鉤子將嘴巴劃拉得到處冒血。
他自己做的,最清楚這鉤子的厲害,入了口,那還了得。
呂律塞了幾次冇能成功,反手接連就是兩耳光扇過去,這纔將鉤子摔在地上。
“你特麼自己想乾什麼,心裡就冇點逼數嗎,還敢反咬一口,你特麼第一次來的時候老子就已經知道了,就等著你上門呢。”
呂律怒聲嗬斥道:“大鼻涕,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乾嘛。
想偷熊膽是吧,覺得我一個盲流好欺負是吧,哼,我看你特麼是在找死!”
“我……”
馮德柱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一看呂律凶狠的模樣,又趕忙生生止住,隨即,臉色變得古怪。
自己的外號,什麼時候被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