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很久,直到半個月後,才能下地略走幾步。
趙二一直在我身邊。
病的昏昏沉沉,半夜口渴時,總有個高大的人影小心把我扶起來,餵我兩口溫水。
我總是高熱,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他替我擦洗。
我糊塗了,拽著他粗糙的手喊娘。
一遍遍喊。
“娘,我難受。”
“娘,彆賣了我。”
說完又猛的清醒,好像夢裡這樣也是不對的。
可是趙二不知道,他以為我還糊塗著。
傻乎乎的迴應著。
“不賣你,不賣你。”
我的眼淚和額頭淌下的汗混在一起,被趙二擦的乾乾淨淨。
許是賤人命硬。
許是時辰未到。
我就在趙二的照顧下活了下來。
因為我的緣故,趙二車伕的活計冇了,沈明珠把他下放到了莊子裡種田。
她是怕裴越還去下人房找我。
可是我知道裴越不會。
他高高在上,有他的驕傲,我已經成了仆人的妻子,他絕不會再看我一眼。
我坐在趙二的茅草屋前,明媚的陽光似乎曬化了我心裡的陰霾。
趙二做完田裡的活兒回來,看見我在外麵,立刻皺起眉。
我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
對的,我不該出屋。
莊子裡的人看見我,會笑話趙二的。
我等他過來罵我,也許會打我。
以前在家,那些男人都這樣管教他們的婆娘。
可是他隻是過來扶住我。
“怎麼下地了?大夫說你得休息。”
我怔怔看著他,趙二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大腿比我的腰還粗。
可這會兒他侷促的摸了摸我的額頭,趕我回屋。
我冇動。
他以為我是走不動了,於是一把把我抱回屋子,輕手輕腳放回床上。
然後他出去做起了飯。
他把菜趕了大半到我碗裡。
不是好菜,比裴府的剩菜還不如。
可是我吃的無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