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潑完一桶水的趙文業剛抬頭,就看到自己姨母趙美珍走出家門,急忙打了個招呼。
看到趙文業,趙美珍剛剛還略顯驚慌的表情鬆了下來,她知道趙文業是混碼頭字頭的,那這些人應該就是趙文業的字頭兄弟,抽了抽鼻子,看看這些二三十個漢子,趙美珍嘴裡對站過來的趙文業說道:
“阿業,這些人都是你的碼頭兄弟是吧?”
“是啊,珍姨。”趙文業說道。
然後在趙文業驚訝的眼神中,自己這位出名吝嗇的姨母趙美珍挺直腰桿,居然難得大方的對麵前這些正幫忙打掃的苦力說道:“辛苦大家,等下大家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這些苦力都已經知道宋天耀的身份,剛剛也聽到趙文業叫對方珍姨,馬上就想到這位是宋天耀的母親,聽到她開口留晚飯,轟然叫好,竟然冇有一個人推辭,在他們看來,請自己這些人吃飯的花費,對宋天耀這種身份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對方給麵子,自己不能拒絕。
“蒲你阿母……這些人不懂什麼叫客氣來的?”趙美珍聽到麵前這些漢子居然都不懂什麼叫做客氣,吸了一口冷氣低聲罵道,不過她馬上對趙文業壓低聲音說道:“你現在進去,叫你姨父把家裡的米全都拿出來煮飯,仲有,家裡還剩些三十幾塊,讓阿耀去買些肉食,不能落了阿耀的麵子。”
吩咐完趙文業之後,趙美珍摸摸此時口袋裡的三千塊港幣,昂著頭邁步進了隔壁的李老實家裡。
不用李老實夫婦招呼,趙美珍自己熟門熟路的直接闖到對方屋裡,坐到床板上,啪的一下把一千塊鈔票拍在床上,對麵前驚魂未定的李老實和紅嬸兩個人說道:“我來還錢!欠你家三百塊是吧?這是一千塊!找錢!”
顏雄買了些參鮑海馬之類的補品,又去了廣生行幫金牙雷的兩個老婆選了幾瓶花露水和幾匹綢緞。
現在香港女人都習慣在身上灑些廣生行的花露水,不僅香味持久能遮掩汗味,而且能驅蚊蟲,反倒比外國傳來的香水更受歡迎。
金牙雷的住處是京士柏的一處唐樓,身為福義興社團的坐館,金牙雷並冇有和其他社團的話事人一樣,習慣每天去堂口盯著賬目或者計算今天整個社團能揾多少錢。
如果幫會冇有什麼事,他更喜歡呆在家裡打打麻將,推推牌九,他當年來香港,就是從字花檔夥計開始江湖生涯,如今已經數十年過去,賭癮雖然冇有以前大,但是一日不碰麻將或者牌九,仍然覺得手癢。
顏雄登門時,金牙雷正和自己的大小老婆外加家裡的女傭一起打麻將,聊起今天中午顏雄請他和其他江湖大佬一起出麵去廣州酒家的事,說到顏雄從探目變成了軍裝,而且去守沙頭角水塘,金牙雷的大老婆秋姐叼著一根壽百年女士香菸,隨手打出一張兩萬說道:
“呦~那你還從幫會裡拿了四萬塊給他?他成了沙頭角軍裝,一輩子恐怕都還不上這四萬塊了吧?”
金牙雷的小老婆叫做雪妮,原來是個舞女,後來嫁給了金牙雷做妾,此時媚眼一橫金牙雷,嬌滴滴的說道:“姐姐這話說的,咱們老爺這點事兒還看不穿,既然肯借給他,自然是有老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