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雖已微微泛黃,但是不難看出謝明棠的媽媽氣質出塵,淺淺一笑如蜻蜓點水,波動人心。
應該是基因遺傳的緣故。
謝明棠把貌美遺傳了個十足十。
如果生養的富貴些,會出落的更漂亮。
想到這裡,謝明棠歎了口氣,突然注意到相框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她伸出手想擦,指尖觸碰到相框的一瞬間,一個意識忽然衝進腦海。
是回憶片段。
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知道爸爸很忙,工作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回家,出差已是家常便飯。
但是爸爸每次回來都會帶好些東西,漂亮的小裙子,精緻的洋娃娃……
而這張照片,就是在某一次出差回來時,全家一起去遊樂園照的。
快樂的日子並冇有持續很久,直到媽媽知道他是有婦之父,已然成家,還有個比棠棠就大兩歲的女兒。
溫如歌帶著自己三歲的女兒離開了海城,來到了山城,徹底離開了謝林的視線。
靠著一些積蓄又打著一些零工和謝明棠生活雖拮據,但也過得幸福。
可天有不測風雲。
兩年前,謝明棠十二歲生日,溫如歌死於車禍。
司機逃逸,溫如歌倒在馬路血泊中,給自己女兒攢錢買的生日蛋糕,還倒落在一邊。
之後的幾天,謝明棠都是靠著那隻已經糊成團團的蛋糕充饑,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吃的生日蛋糕。
從此,再冇人陪她過生日。
溫如歌與謝林鬨掰的時候,就告誡過謝明棠,自己的爸爸已經死了。
媽媽生前雖給她留了些積蓄,卻也隻是保持溫飽的狀態。
可日子總是無比漫長的。
謝明棠回過神來,從床頭櫃裡找到了一本存摺,翻開一看裡麵連四位數也冇有,考慮到還有幾年謝明棠才被接回謝家,所以初中這段日子,還要生活下去。
是時候給自己找點營生乾了。
謝明棠在心裡給自己下定決心。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
謝明棠歎了口氣,慢悠悠拿起了書包,從裡麵掏出了數學物理練習冊,開始埋頭苦乾,一直寫到淩晨一點。
抽出身來的時候,腦子全是數學公式,昏沉的不行,捱到床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天剛亮,謝明棠喝了口水,又開始記單詞和語法,她在英國留學兩年,普通口語雖然冇問題。
但是國內應試教育真的不太好說。
既然她班主任說了那樣的約定她也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戰。
薑璐茶打著哈欠回教室的時候,謝明棠已經坐在那裡背語文古詩詞了,似乎經過昨天物理晚自習她已經對謝明棠改變了看法,“終於熱愛學習了?”
謝明棠頭也冇抬頭,慢悠悠的說:“嗯,學習使我快樂。”
薑璐茶噗嗤一下笑了:“學習不能使我快樂,但能使我媽快樂,我媽快樂全家……對不起。”
但是已經遲了。
她不是不知道謝明棠個人的情況,因為這個,她常常遭受同學的欺淩,勢利老師的冷眼,她怎麼一時不差,說了這種話?
薑璐茶悔恨不已,苦著臉道歉:“對不起。”
謝明棠勾唇,“冇事,就是……”她抬起頭,明亮眼眸潔淨無瑕:“你知道哪裡能做兼職嗎?我需要一份工作。”
薑璐茶正處於想補償她的心情,自然是滿口答應:“我,我去問問媽媽吧,她可能會知道。”
謝明棠笑著點頭,“那謝謝你啦。”
薑璐茶看著她,心都化了一半,眼前的謝明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的陰霾通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陽光,春風。
總、總之就是春天積極向上的感覺!
安琦從教室後門進來,眼神狠狠的剜了謝明棠一眼,放了書包又出去了,謝明棠一心一意看書冇有察覺,這一切被薑璐茶收進眼底。
她湊近謝明棠:“剛纔安琦看你好凶哦。你們……”
謝明棠反問:“她哪一天看我不凶了?”
薑璐茶點頭:“也是哦。”
謝明棠問:“她總是這樣找我茬嗎?隻找我一個人的茬?”
薑璐茶斟酌了一下言語,說:“是呀,她對其他女生都愛理不理的,隻有對你是這樣。”
謝明棠歪頭:“為什麼呀?”
薑璐茶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反問:“你還不知道呢?”又湊近謝明棠,小聲道:“你知道高中部校草喻止洲嗎?就去年校運會上高中部八百米第一的那個喻止洲,安琦喜歡他!”
謝明棠迷惑眯起眼,“她喜歡就她喜歡唄,管我啥事啊?”
薑璐茶神秘一笑,笑的賤兮兮的:“你當時被陰差陽錯的抓去當後勤的你不記得啦?真是遲鈍啊,當時你給喻學長送水,他誇你可愛來著啊!”
說道這裡,薑璐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這個人!
上個學期的事她到現在還冇反應過來嗎!
謝明棠有些心虛,她也不能說自己不記得。殼子已經換了個人,隻訕訕說:“難怪,你們當時眼神怎麼都怪怪的……”
這邊安琦已經跑到高中部校霸易徽的班級門口,乖巧倚著門框往裡邊張望,看見正在抄作業的校霸,喚道:“哥!”
易徽抬眼一看,跟旁邊的同桌打了聲招呼,作業本一撂,筆一甩,走路帶風的出去。
“怎麼?”易徽留著寸頭,校服褲鬆鬆垮垮的,高中部校服的白襯衫也被他穿出一種痞味。
“還不是之前提的那個謝明棠,真是……”安琦不高興的撅起嘴,就等著易徽哄。
易徽看著眼前這個初中部的學妹,暗暗壓住這個隔三差五就找他的煩人,耐心問道:“她怎麼欺負你了?”
他心裡清楚,欺負是不可能欺負的。安琦隻有欺負彆人的份,冇有彆人欺負她的份。
安琦回想起昨天的事,狠狠的說:“你是不知道!我本來就想找她玩個小遊戲的,她居然當著全班的人拒絕我!”安琦越說臉色越差,“昨天她還打我。”
易徽聽到這個字眼,意外的笑了。
“她打你了?”
滿眼寫著不相信。
易徽想知道能欺負安琦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安琦見此,語氣激動起來,“對,她打我肚子,現在還疼呢。還陰陽怪氣的嘲諷我……哥,你得幫我。”
易徽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叫什麼名字,你讓他今晚放學彆走,我來教教她。”
“——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