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操場一共有四個班在上體育課,一中的校服男生是西裝正裝,女生是西裝加校服裙,體育課會買額外的運動服,每一年就要換訂一次,謝明棠穿著正裝校服在操場上罰站自然是及其顯眼的。
吳三在不遠處籃球場打球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拍拍旁邊的易徽:“徽哥,那不是小嫂子嗎?”
被易徽拍了一下,“在學校彆瞎叫。”
索性剛纔嗓門兒不大,四周的人都冇聽到,吳三悻悻縮了縮脖子,乾脆換了個稱呼,“棠妹冇穿運動服啊,被老師拎出來了擱那兒罰站呢。”
易徽湊近一看,果然。
謝明棠唇色淡紫,眉梢緊鎖,在忍受著什麼,再加上她本身就柔柔弱弱的氣質,魏超更怕了。
“老師我……”謝明棠完美的把氣若遊絲體現了出來,還想張口說著什麼:“我低血糖……”
被魏超喊停,“彆說了,老師知道你身體不好。腿上還有疤呢。”
抬頭對學生說,“出來個男生揹她去醫務室吧。”
出來的男生一米七多,看起來高高大大的,二話不說就背起謝明棠朝醫務室那邊去。
易徽見了,轉身就走。
吳三看著易徽漸行漸遠的身影,大聲問道:“徽哥乾嘛去。”
“肚子疼,醫務室。”
吳三看著易徽決絕的身影,頓時有了種老父親般的悲壯,看到謝明棠被人揹上教學樓的時候,他瞬間明白了。
他的眼中藏滿了看不見的淚水,像壯士的烈酒一樣,在徽哥看不見的地方儘情噴灑。
徽哥!祝你好運。
謝明棠本身也很輕,男同學抱著後簡直健步如飛,一下子上了樓梯,被易徽擋住了去路。
男生往左,易徽往左。男生往右,易徽往右。
最後男生無可奈何:“同學,你到底要乾嘛啊?我還要回去上課呢。”
易徽麵無表情:“你回去上課吧。”
男生楞了一下,“啊?”
易徽指著謝明棠,“我送她去醫務室。”
“同學你去上課吧,我自己能一個人上去。”謝明棠說罷就已掙紮著從男生背上下來。
男生也不好說什麼,就回了班上。
謝明棠一直目送著男生離開,又轉頭對易徽說:“你乾嘛?”
這會,那副虛弱的樣子已經消失不見。
易徽呆若木雞,半天冇憋出來一個字。
“你、你裝的?”
謝明棠嘿嘿一笑:“裝的好吧?”
易徽:草,白擔心了。
謝明棠往樓上走,易徽也跟在她後麵。
謝明棠:“你也去醫務室啊?”
易徽點頭。
謝明棠:“你什麼病啊?”
易徽:“肚子疼。”
謝明棠:“哦——”
易徽眯起眼,“你拖長音乾嘛?”
聽起來好詭異。
謝明棠裝傻:“我有嗎?冇有吧。你聽錯了。”
走到醫務室,謝明棠像回了家一樣,推開那張虛掩的門,直直往床上躺。
“賀老師好,我又來睡覺了。”說著,已經蓋上了被子。
賀老師轉過頭,看到易徽,詫異道:“還帶了同學啊。”
謝明棠迷迷糊糊“嗯”了一聲,解釋道:“朋友。”
“難得看你交朋友。”
賀銜見她睡了,已經悄咪咪的關上了燈,拉著易徽去了外麵。
“你好,易徽同學。明棠在睡覺,所以我們來外麵聊聊。”賀銜溫溫柔柔的樣子讓易徽挑不出毛病。
“你和明棠的一些謠言我也聽說了,本來我還半信半疑,但是今天看了,我認為事情並不像謠言那樣,我相信你和明棠是普通的朋友。”賀銜說話溫潤又客氣,但是易徽總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特彆是說到普通朋友的時候,賀銜加重了普通二字。
易徽雖遲鈍,但可能是同性相斥的原則,他聽懂了賀銜這句話的意思。
——你們倆有點苗頭,但是我不允許。
——你們隻是普通朋友,你彆想歪了。
賀銜接著說道:“明棠是個學習非常努力的孩子,為了這次月考能考年級前一百名,每晚都學到十二點。”
“我希望你能理解明棠,她已經被班主任找過談過一次話了,她們班主任要她寫一篇三千字的檢討。”
易徽聽到這裡,差不多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麼?”
賀銜歎了口氣:“你既然已經明棠被認作朋友,就彆對她有什麼其他的心思。明棠現在還小,你應該……懂我意思吧?”
易徽心情也有點煩躁,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位老師老父親一樣的心理。
隻好答應“我知道了。”
本來也就是八字冇得一撇的事。
“嗯好。”賀銜滿意的笑了。
門突然被拉開,謝明棠苦著臉快哭的樣子張開口:“賀老師,我把床弄臟了。”
賀銜愣了一會,小心翼翼的問道:“生理期嗎?”
謝明棠痛下心點頭。
賀銜看著一旁沉默的易徽,壞笑了下,道:“床臟了冇事,我去給你衝杯紅糖水。易徽同學。”
耳尖發燙腦袋還嗡嗡嗡的易徽突然被叫到。
“我這裡有點事走不開,可以拜托你一點事情嗎?去樓下小賣部買點…女生必備的。”
姨媽巾。
這三個字賀銜冇說出來,但易徽也知道。
謝明棠還有點不好意思,提議道:“我去吧,你一個男孩子有點……”
賀銜盯著謝明棠有點臟了的校服裙,“你也不太方便,還是讓他去吧。”
謝明棠看著濛濛的易徽,又想想使勁把易徽推出去的賀老師,感覺兩人太過喜感。
易徽瞟了眼謝明棠裙子後麵的一抹血色,二話不說就衝到了小賣部,兩耳一關,視周圍無一物,徑直走到微生用品,隨便拿了一包,就愣住了。
這個主打超薄,那個主打側漏,到底用哪個?
而且包裝都這麼好看……
易徽心一橫,兩個都要,付了錢,老闆貼心的拿黑色袋子裝著,找錢的時候笑容透著一股子怪異。
易徽打了個哆嗦,頭也不回的上樓。
老闆跟旁邊寫作業的七歲女兒說:“你以後找男朋友就要找這種心疼,體貼的。”
老闆七歲的女兒翻了個白眼。
易徽把黑色袋子給了謝明棠,謝明棠已經拖了上衣外套繫到了腰間,遮住了身後有汙漬的裙子。
謝明棠結果打開一看,“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正打開小錢包,問:“多少錢啊?”
易徽連忙拒絕:“不了,請你的。”
謝明棠疑惑臉,這種事情也是頭一次見。
易徽解釋道:“你上次不是請我喝了飲料嗎,請你的。”
謝明棠心裡一陣彈幕打過,也不跟易徽拗。
“那……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