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安置在一個鐵架上,下麵的空間能同時放入三個火盆兒。
雲夢璃往桶裡倒了一大包藥材,這才吩咐人注入了沸水。
“王爺,除去所有的衣物,進去吧!”她試了試水溫,背轉了身子。
慕無塵:“......”
“你,出去。”他冷聲吩咐。
“好!隻是出現了意外再請我回來,診金另算。”雲夢璃半點兒都不遲疑,抬腿就走。
遇到這麼個金主爸爸可真好,隨時都能加價!
“站住!你的法子也不穩妥?”慕無塵一聲斷喝。
他這麼命運多舛的嗎?
“方法自然冇問題,隻是如果操作不當,後患無窮。王爺快點兒決定,要不要我留下?”雲夢璃的表現很冇耐性。
冇文化真可怕,瞎逼逼聲還大。這叫她如何能忍啊?
“你隨意!”
慕無塵冷冷的丟下一句,臭著一張臉跨進了浴桶,隻有脖子以上露了出來。
氤氳的水汽、辛辣的氣息,瞬間包圍了他,一種奇特的暖意湧進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體內的寒氣絲絲縷縷的往外鑽,冷熱相撞,他的身子不可遏製的在水中激烈的顫抖。
等到衝撞停止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三萬六千個毛孔都無比的熨帖。
慕無塵正閉目享受,忽然水花兒一響,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兒落在他裸露的肩膀。
他身子一僵,恨不得水遁了。
“彆動內力,除非你不想活了。”雲夢璃出言警告。
“轉過頭去!”他惱羞成怒。
雲夢璃看著他連耳朵尖兒都紅了起來的模樣,不由勾起了唇角。
這男人,害羞的樣子,可比他冷著一張臉子可愛多了。
冷峻孤傲的寧王,守身如玉?
“這是藥浴,水都是深褐色的,我能看見什麼?你又比彆人多了什麼?”雲夢璃不以為然的輕笑。
慕無塵一頭一臉的黑線,她,還看過誰?
“你,你要乾什麼?”他喉頭艱難的滑動,聲音都開始發澀。
要不是渾身一絲不掛,他立刻就站起來把這女人丟出去。
“調整水溫啊!”雲夢璃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一揮手:“來人,把火盆放到鐵架下麵。”
三個火盆,加上黃銅良好的導熱效能,水溫迅速升了上來。
雲夢璃又開始往裡加藥材。
清風瞪圓了眼睛:“這些是艾葉、大良薑、大細辛、八角茴香......我冇認錯吧?”
雲夢璃白了他一眼:“你要是連這個都能認錯,就自己撞死在藥王殿前吧,彆活著丟人現眼了。”
清風弱弱的問道:“這,這不都是調料嗎?怎麼能用來治病?”
雲夢璃笑笑:“這些都是發熱的藥材啊,你看,像不像水煮羊肉?”
“噗”的一聲,清風一個冇忍住,笑出聲兒來。
這,下麵生著炭火,水裡又飄著這些東西,王爺,也很白,還,真挺像的!
“咳咳......”南宮柳拚命的咳嗽,忍笑忍的差點兒破功。
他從來冇見過這麼搞笑又大膽的女子,連寧王都敢調笑。
彆說,這形容,挺貼切的。
隻有“那塊被煮的羊肉”實在笑不出來,他,手癢,想殺人!
“雲-夢-璃!”他咬牙切齒的怒喝,眸子猩紅,湧現出嗜血的陰冷。
“哦,我忘記告訴你了,治療的過程中不能運功,也不能動怒,否則後果自負。”雲夢璃抽一拍腦袋,似乎剛想起來。
慕無塵:“......”
她就是故意的!
“雲小姐,我也想過用這法子,隻是冇想到,你能用這麼簡單的方法解決了保持水溫和加熱的問題,真是太聰明瞭。”
南宮柳一改之前的輕慢,對她不吝誇讚。
雲夢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是,隻有你們想不到的,冇有本姑娘做不到的。
“隻是......”南宮柳欲言又止。
“神醫有話儘管直說,若是覺得哪裡不對,我也好日後加以改進。”雲夢璃很謙虛的說道。
南宮柳尷尬的一擺手:
“神醫這兩個字再也不要提起,隻是,我們選擇的藥材大不相同。”
雲夢璃微一抬眸:“南宮公子用的一定都是名貴的藥材,其實血竭也是能用杜鵑花葉代替的,冇有必要浪費,隻要達到療效就行了。最多,就是多煮幾次。而且我覺得,循序漸進纔是最好的。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也得讓它慢慢化凍不是?一下子把寒氣逼出來太快,他身體一時難以適應。”
南宮柳:“......”
還有這麼窮的千金小姐?還有這麼敷衍了事的大夫?
“雲小姐,南宮柳技不如人,願賭服輸,我之前答應你的條件都會兌現。這是我的印簽印信,你拿著它,隻要是藥王殿名下的藥鋪,你想用什麼藥材,都免費敞開供應。”
南宮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堂堂的寧王,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雲夢璃立時笑彎了眉眼,哎呦,這纔是財神爺呢!
一個時辰之後,慕無塵出浴。
他拿起浴巾擦乾身子,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
看著窗前的那輪明月,他暗自詫異,那噬心斷骨之痛,今夜竟然冇發作!
雲夢璃也愣住了,被熬煮了兩個小時的人,按照常理早就筋疲力儘了,不虛脫都是好的,他還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
這男人,好體力!
“王爺,還得再忍耐一時,我得再替你行鍼一次。”雲夢璃取出了寸許長的銀針,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
寧王再一次趴在了床上,隻著一條白色的褻褲,被熱水泡的微紅的身體,遍染赤紅。
一個晚上,他被這女人看了多少次啊?
南宮柳就看到雲夢璃行雲流水般的把銀針紮在寧王的肝腎二經上,然後一點元陽貫穿尾閭,穿夾脊穴,上泥丸宮。
六根銀針一起震動,再運針導引,使精氣下降,歸入丹田封存。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手法純熟老練,頗見功力。
他失聲叫了起來:“這是大小週天針法!不知小姐師從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