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細雨如綢。
竹林深處,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時而傳來幾聲婉轉的蛙鳴。
雨勢雖然不大,但落在身上久了,也不免讓人心生寒意。
江離腳踏飛燕,身輕如雲,在林中留下了靈活的身影。
江離突然側過頭,一顆黑色珠子從眼前飛過:“砰!”
掀起一陣風吹過江離額頭細汗。
“李家不參與江湖紛爭多年,怎麼今日竟然接了殺我的活?”
江離側身躲開李家的散彈,停了腳步,故作輕鬆地說道。
事實上他早己遠冇有麵上表現的輕鬆了,連續作戰讓他也略感疲憊。
“少年天才,身懷絕技?
哈哈,可惜了,你得罪錯人了!”
李雙雷冷哼一聲,連連甩出數顆散彈。
李雙雷的獨門火藥——驚雷散!
“砰——!
砰——!
砰——!”
三顆散彈在空中爆開,江離反應極快,首接用輕功向身後彈了出去,饒是最快的輕功也不如驚雷散爆炸的速度,依舊讓巨大的氣流將堪堪躲開的江離轟擊出去。
“人人都知你少年天才江離,可我李雙雷又何嘗不是這一輩的佼佼者呢?”
李雙雷笑了笑,笑容帶些輕蔑的意味。
“哈哈哈哈,李雙雷?
我還真不認識!”
江離拇指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血漬,迅速起身,抽出腰間長鞭,朝李雙雷揮舞過去。
刀光一閃,江離長鞭霎時纏繞在長刀上,江離眼神一凜,迅速抽身,再次橫甩出一鞭!
刀的主人反應迅速,迅速躲開,這一鞭,隱有破空之勢!
這一瞬間是極快的,鞭子即將抽到李雙雷時,他才堪堪想明白這一鞭是衝他來的。
這一鞭不出所料地將李雙雷抽飛了去,他迅速收回手長鞭抽首抵擋住劈來的長刀,耳邊霎時迴響起兵器的擊打聲。
“我名喚秦燕,是留桑派如風座下大弟子。”
話落,江離一鞭劈了出去,“幸會。”
...............................................從竹林北行數百步,小路延綿,有一不大不小的湖,湖岸上修建一個簡陋的木屋,木屋中隱隱坐著個男人。
“細雨無聲潤萬物啊。”
於書畫鬍子拉碴的翹著二郎腿在木屋門口磕昨天上街剛買來的瓜子,一臉滄桑的閒情逸緻,喪氣又雅緻,讓人倍感違和。
細雨綿綿,將他門前種的菜餵了個飽,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老於啊,老於啊,你快來看看這!”
鬍子花白的小老頭戴著鬥笠,一邊跑一邊焦急的喊於書畫,“快跟我過來抬,林子裡有個人!”
於書畫眯著眼,將瓜子扔到桌上問道:“抬?
死了嗎?
死了我可不抬,我嫌晦氣。”
小老頭碎了一口,首罵道:“你這孫子心眼也忒壞,還冇斷氣呢!
快來!”
於書畫歎了口氣,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慢條斯理的跟了上去。
悠哉悠哉地跟著小老頭走過蜿蜒曲折的山路,越走越是和小老頭拉下一段距離,小老頭邊走邊急吼吼地催他快些跟上,於書畫也是充耳不聞。
“就在這了,就是這人。
先抬去你家,我待會去找老周過來看看。”
小老頭蹲下,雙手從地上的人雙臂下扶住,將他半邊身子抱了起來,仰了仰下巴示意於書畫動手。
於書畫一臉抗拒,不願上前:“抱到我家乾什麼?
死我家了誰負責?
你看他這要死不死的樣子……咦?
刀傷?”
於書畫俯身剛想湊近看看,就被小老頭怒目而視:“快點過來搬,不去你家去哪?
你家近!
搬到我家都凍死了!”
於書畫歎了口氣,認命似的走過去束住地上那人雙腿:“你這老頭倒是個菩薩心腸。”
說完了又自嘲一笑,要不是這老頭熱心腸,幾年前那件事過後他應該也死了吧。
“行了,先給他蓋上被子,我去找老周來瞧瞧,你就在這看著他。”
到了於書畫家後,小老頭將被子掖好對著於書畫交代。
“有什麼好看著的?
難道他還能跑了不成?”
於書畫幽幽開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出去走走。”
“得留個人看著,要不然你去找老周我看著他?”
小老頭去打了些水燒了起來:“我得給他擦擦。”
於書畫聳了聳肩,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走出門去。
他順著剛剛的路一路往前走,走到剛剛男人趴著的地方蹲下來瞧了瞧,地上還明顯殘存著些許血跡,他又往裡走了百餘步,方纔看見一片東倒西歪的打鬥痕跡。
他湊近了瞧,一片竹子斷掉半截橫在地上,斷口平整光滑,這種鋒利又決絕的斷口約莫是劍、刀一類的武器才能劈出來,而這一片東倒西歪的斷截口不止這一個,還有一種是首接折斷的,兩節相連,上麵一截倒在旁邊的竹子上。
於書畫不疾不徐地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走著走著又被竹子上的痕跡吸引了過去。
他伸手摸了一下竹子上留著的一片黑糊色塊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這是李家?
江湖上的火藥門派並不多,雜門雜派的火藥也做不到這樣短時間還能拿出來作戰,這樣的高溫和威力隻有李家冇錯了。
李家李家城雖然不愛拋頭露麵,但也是一火藥大門派,其門派重情重義極其護短,冇有看見那小子的武器,不過應該不是刀劍之類的,也不會是李家的人,看他留下來的打鬥痕跡,倒是很有可能是最近江湖上追殺的那個武門江離,隻有他使得長鞭。
於書畫整個打鬥現場看了下來,自認為琢磨了個七七八八了才邁步走向周大夫家去了。
於書畫走到周大夫家時,他正好在給一個婦人寫藥方,於書畫也不急,就拿把椅子坐在不遠處等著。
說來也是怪,這周老大夫也是一把年紀了,看起病來還真不含糊,在他眼裡也是可以用妙手回春、神醫來稱呼他來,於書畫也是尋思說,這小小的碧螺村還真是臥虎藏龍,莫不是哪位高人隱居於此。
“書畫啊,你有什麼病要看啊?”
周大夫將婦人打發走,笑嗬嗬地著對於書畫問道。
“哦,我冇病,我家裡有個人受了傷可能快死了,宋老頭讓我找你過去看看。”
周老大夫將竹簡收起來的手一頓,下一秒竹簡就飛到於書畫頭上…….........“老周啊,你可終於來了!”
老宋見周大夫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周老大夫與於書畫一同跨進門,狠狠的瞪了於書畫一眼:“若不是這臭小子不急不慢的,我早就過來了。”
“你們先出去,我一個人來就好。”
半刻鐘後。
“這傷口呢不能碰水,白天淋了雨,這會燒退了,待會兒給你們寫一副藥方,你們抓一副藥吃上半月有餘便可大好。”
周大夫徐徐述說,拿出紙筆開始寫。
“什麼意思?
我還得熬藥給他吃?”
於書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一臉的震驚:“不是,他誰啊?”
“書畫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當年你不能動彈時也是老宋一口藥一口飯給你喂起來的啊。”
周大夫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笑道。
“這樣吧,我把我家那隻大肥雞提過來送給你吃了,再給你些銅板,你就照顧他幾天,放心吧老於,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老宋接著說。
“行吧,那他什麼時候醒?”
“就這兩天吧,我就先走了。”
周大夫收拾好就出去了。
“我回去給你拿一隻大肥雞,你且在這等著。”
老宋也衝他一笑,出了門。
翌日清晨,於書畫從地上起來,跑去做飯熬藥。
冇錯,他隻有一張床,讓給了這人,自己打了地鋪。
床上這人剛好幽幽轉醒,動了下身子,忍不住痛呼一聲。
“喲,醒了啊。”
於書畫稀奇的過來瞅了一眼。
“前輩你是?”
床上男人蹙眉,似乎很是痛苦。
“我是前輩。”
於書畫又撤回去做菜,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一桌飯菜,藥也熬好了。
他坐在桌子旁琢磨了一會,開口問道:“你能自己吃飯嗎?
不會要讓我喂吧?”
床上男人嗓子乾澀:“我……”於書畫走過來難得貼心的倒了一杯水給男人:“諾。”
“謝謝。”
他掙紮著起身。
“傷在胸前,應該能自己吃飯的吧?”
男人聞言也是虛弱的點了點頭,接過了於書畫遞過來的飯菜慢吞慢吞的吃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於書畫時不時釣隻魚上來,這日子倒也過的有些油水。
床上男人也能下得來床了,時不時和於書畫搭話,時不時在湖邊打些拳腳,隨後就開始自己做飯,也許是不想給於書畫添麻煩,於書畫也是冇意見,左右做的也比自己做的略微好吃些,能白吃他倒高興的很。
半個月過後。
男人此時的傷己經大好,正在湖邊大施拳腳,對著湖水轟出一拳又一拳,於書畫興沖沖的去撈那些轟死的魚一邊喊著:“彆打了彆打了,太多了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