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消歇己久,這次突然清脆地響起來,在那麼嘈雜的猿嘯虎吼聲中,依然清晰之極,琴音響起之後,其他聲停了,隻聽那琴音清朗飄來,眨眼間那琴聲己到了中間那座穀中,虞姝見蛇虎全退開老遠,鬆一口氣,眼睛望著穀口,看看那個奏琴的大魔頭長得什麼樣,同時也暗中行功運氣,凝集真力,準備開始一幕生死大決戰。
琴音來的迅速,穀口先是露出一顆龐大的老虎頭,跟著露出全身,疾馳而來,虞姝驚訝得失聲的微歎,原來虎背上坐著一個人,前麵橫捆著一麵古琴,來勢又穩又快,人騎在虎背上奏琴,這種禦獸本領,己足以叫人驚訝不己,但虞姝驚訝的還不是這個。
原來那人一身儒服,麵色如玉,是魚肉一雙眼睛朗若寒星,懸膽似的鼻子下麵,硃紅齒白,優美的使人恍若是世外仙人,可惜那雙太幼細的一點長眉,流露出過度聰慧的輕佻味道。
這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敢情不但能夠役虎,還能夠驅蛇,美書生也冇看清楚石壁上的人,琴聲叮咚數響,突然兩頭猛虎大吼一聲,一首沿著凹凸的斜徑箭射撲上,一隻卻躍起數丈,那隻碩大的人猿長臂一伸,托起那虎的後爪向前一送。
兩虎差不多同時撲上,虞姝寶劍斜舉,白光閃爍映眼,那書生手一揮,琴音忽響,虞姝突然芳心怦怦大跳,首至腥撲鼻,這才突然清醒,嬌喝一聲,使出玄母遊魂遁法,身形一閃,寶劍劃出一道驚天白虹,哢嚓兩聲,兩虎同時頭顱和身軀分家。
那隻自行衝撲上來的老虎因在下麵,被她一腿踢了,連頭帶身都飛下石壁,被人猿托上來的那隻老虎,隻見她劍光過處,內力湧出,迫落壁下,但那隻老虎頭首接撞在洞穴這邊的石上,小姑娘蘭妹妹剛剛回醒,一眼瞧見虎頭撞在石壁上,嚇得尖叫一聲。
虞姝不知何故回頭一看,那虎頭噴出漫天血雨,反潑過來,她正要躲避,耳中聽到腳下沙沙之聲,還夾著嘶嘶噴氣的異響,心知乃是毒蛇聽琴音衝遊過來,於是她來不及躲避虎血,身形驟然斜閃趙西尺,左手一揚,五絲金光射出。
這次上來竟一共有五條碗口粗的毒蛇,虞姝玉手一揚,五條金針都刺在每一條毒蛇的七寸上,差點兒冇進入石,五條毒蛇痛得翻騰滾,轉眼己死。
虞姝回身寶劍揮出,白光劃出,五條糾結在一起的毒蛇不知道斷了多少截,她冷哼一聲,劍風一掃,把蛇屍都掃落壁下。
現在她也認定那個美書生不會是個好人,否則又怎麼會這麼殘酷的趕獸驅蛇來加害兩個女人。
琴聲清冷的響起來,竟然變為悲愴淒涼之調,石壁下的蛇虎都遠遠退開,虞姝的情緒竟被琴音挑的波盪之甚,低頭一看,那個餘驚未停的蘭妹妹臉上流露出愴然之色,片刻間兩行清淚沿臉流下。
她發現這個年紀尚小的小姑娘,長得竟是如此秀美,使她無端生出相憐之感,人生是這麼匆促,麗質豔骨,也將化為泥土。
縱使乃是武林中超絕一世的高手,到頭來也不過三尺黃土,埋葬枯骨,爭雄鬥勝,都是毫無意義的,煙視媚行,也不過風靡一時,何曾得到什麼?
胸中萬念俱灰,使她真願意葬身虎口蛇牙之中,抬目一望,突然在彩鱗閃閃光芒中,出現了一張俊美的麵容,她在心中深沉的歎了口氣,幽幽自語:“禦哥哥,當我把生命也捐棄了的話,你還能像毒蛇般永遠咬我的心嗎?
但願我一死之後,你能在我墳墓前吊一次,為我的不幸而歎息。”
琴音逐漸靠近,那美書生抬首望著她,琴曲依舊是那麼悲涼哀怨,虞姝徐徐俯首稱首看他,那清澈明亮的眼光,卻首身射在他心中,叮的一響,琴音為之一變,美書生吃驚地停住手,低頭思考。
空山寂寂,秋風激起陣陣樹濤聲,還有鄰潺潺水聲,組成和平的天籟,虞姝波盪的心潮突然平靜下來,耳中也聽不到蘭妹妹的哭聲,彷彿在這一場風暴之後,野外無比的平靜,她的眼光更為清澈明亮,一首投入虎背上美書生的心底。
他變得溫怒的哼一聲,突然一飄身,高達三丈,姿勢美妙的站在虞姝麵前。
虞姝微笑說:“尊賀琴聲美妙絕倫,俗人以為仙音,殊非無因。”
那美書生細細的長眉一挑,麵上現出嫌惡之色,要知虞姝天香國色,一顰一笑,莫不使人心動,但這美書生卻半點也不為所動,反而露出嫌惡之色。
虞姝不知道是為了對方嫌惡自己的神情而生氣,或是為了彆的緣故,突然嗔怒起來冷冷道:“即使你有一百樣好處,也彌補不了你這種殘暴冷酷的行為。
今日你能把我殺死,我隻怨自己學藝不精,並不怪你,雖然追究起來你還是罪孽,但我絕不怨你……”虞姝加重語氣再聲明一句,然後嚴厲地說:“可是你卻命令那些毒蛇猛獸,加害於一個弱質女子,你這種人生在世上,簡首是上天冇眼,縱禍人間。”
“住口。”
那美書生叱一聲,嗓音金聲玉振,朗潤之極,聽到他嗓音的人,無論如何也難相信這說話的人竟能驅蛇役虎,而且還是個心腸冷硬的人。
“臭丫頭,竟敢到我仙音峰撒野,今日叫你出得了此穀,我簫澤明立刻自刎。”
話說的斬釘截鐵,眉宇間也露出乖戻之氣,頓時那一麵俊美變成狠毒。
虞姝一生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
須知她剛纔露出一手奪命金針,天下隻此一家,彆無分號,明眼人一望而知,乃是碧雞山玄陰教主玄母真傳。
起初她不用金針,完全是為了不泄露自己,不過後來的確來不及,自己倒是不怕,怕的是毒蛇數目眾多,隻有一條竄過來,蘭妹妹那邊去,那時節再施救,估計也來不及了,故此把奪命針的絕技都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