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拿著扇子慌忙跪下請罪,林錦燕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她看向李華盈,目光自她通身的首飾衣裳一一劃過,心中暗自氣憤。
可一想到林懷遠,便又昂首挺胸炫耀道:
“大哥說今日是宴會,讓我出來多多和世家宗婦與貴女們交際,便直接放了我的禁足。”
李華盈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不語。
鶯飛小心輕柔地扇著風。
李華盈袖間的煙羅紫輕綃隨風輕搖,這樣輕薄的衣物一見便知極其名貴。
林錦燕氣惱道:“你好不容易讓大哥禁了我的足,如今我這麼輕易便出門了,你不氣嗎?”
李華盈眉心微顰。
林錦燕正以為她終於反應過來時,李華盈卻是懶洋洋道:
“這麼熱的天,你怎麼還這麼吵,可真煩人。”
“你……”
林錦燕被她這隨意的態度氣得跳腳。
她正要和李華盈好好掰扯一頓時,目光卻被不遠處的人吸引了視線。
林錦燕急匆匆丟下一句“下次再與你算賬”,便拎著裙子往園中跑。
李華盈微微抬眼,身後海月已跟出去兩步回來了。
“殿下,那邊是三皇子挾三皇妃,二小姐正與他們同行,言笑晏晏甚是和睦。”
李華盈嘴角微微一揚,眼中譏誚。
這個林錦燕果真兩輩子都選得是一樣的路,隻是這次李華盈可不會幫著她擦亮眼睛。
就讓她做著富貴滔天的夢,慢慢沉入深淵吧。
宴客廳中。
林懷遠正端著酒杯恭賀沈泓泉。
沈泓泉身材高大,麵上笑容誠摯。
“恩馳的事我聽公主說了,我剛已見過恩馳,他是個練武的苗子,以後就看他在武館能否適應了。”
林懷遠喜溢眉宇,連說了好幾聲多謝。
冇想到李華盈竟對恩馳這般上心,又想到上次見她冷淡,原來她隻是嘴硬心軟。
林懷遠心中熨貼,正端著酒杯飄飄然。
突然,他的好友王學士站起來,對著眾人笑道:
“今日是沈小將軍的大喜之日,我上次與駙馬爺坐而論道,聽得了幾句趣話,今日來說與大家聽聽。”
林懷遠一怔。
不知好友此舉何意,他可不欲在這種場合高調。
沈泓泉聞言爽朗一笑:“駙馬的趣話倒是難得,王學士說來聽聽。”
見眾人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王學士隱晦地看了眼林懷遠,麵上露出個古怪的笑。
“駙馬爺曾與我暢言,若這世間冇有世家寒門之分,所有男兒可競相展露才華,大朔必定更加興隆昌盛。”
此言一出,人群說笑聲倏然便熄,堂中一時鴉雀無聲。
而林懷遠臉色慘白,幾乎捏碎手中酒杯。
“王學士……”
話未說完,王學士便大笑著打斷:
“駙馬爺這一說,我們這些世家子弟確是心中慚愧啊,古人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若駙馬爺不是生於江都,依他的才能,定能早早扶搖直上……”
“王學士!”
林懷遠陡然站起,幾乎咬牙切齒:“請慎言!”
王學士仿若恍然大悟,扶額笑道:
“是了,我真是喝多了,今日是沈小將軍的升遷宴,我總說駙馬爺做什麼,真是失言。”
說著他便若無其事坐下,可堂中氣氛仍然怪異。
這裡大多數人都是世家子弟,乃至朝堂之中亦是如此。
林懷遠的言論,可是將所有人都貶了一遭。
林懷遠自然也意識到這些,他仍站著,臉上罕見地有些慌亂。
他看向沈泓泉,沈泓泉麵色不太好看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