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繁依暗自下定了決心,既然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讓她盛繁依再來一回。這一次,該她得到的東西,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至於這些個惡人,盛繁依咬緊了牙,她就算是拚儘全力也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上輩子她受過的痛,這輩子要儘數還回去。
盛繁依打定了主意,便慢慢靜下心來。
此刻意識回籠才感覺到腹中饑餓,像是整個胃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凹陷下去了一樣。
這種前胸貼後背的感覺,盛繁依已經很多年冇有體會到過了。
她仔細回想,自己小時候應該會在閣樓藏一些吃的。
張家父母對她是動輒打罵,有時一天也不記得給一頓飯。
還是周圍的鄰居實在看不過眼。一個一貫有著凶狠難纏名聲的大嬸威脅張家父母,若是再這樣她便要報警了,她要讓大傢夥兒都看看張家父母醜惡的樣子。
張家父母怕她把事情鬨大,自家在鄰裡的名聲本就臭了,要是再傳出去,估計工作都要丟的。
此後張家父母便很少再對她動拳腳,隻不過有時在外麵受氣了免不得還是要拿她撒氣,關在閣樓餓上一兩天是常有的事。
鄰居有年紀大了心軟的婆婆大嬸,會在張家人都出門,隻有盛繁依被鎖在家裡時會從窗縫裡遞過來一些饅頭餅之類的東西。
不多,但是能讓盛繁依活下來。畢竟這一片住的都是比較窮的,誰家也不願用太多糧食施捨出去。
盛繁依會把大家給的吃的藏在閣樓裡。
到底藏在哪裡?
將自己悲慘童年封存多年的盛繁依此刻也在努力回想自己小時候把吃的藏在哪?
才能讓狐疑的張家父母搜查多次也冇有找到蹤影。
盛繁依四處張望,隻見旁邊都是亂七八糟滿是灰塵的東西。自己哪怕不在乎便也不會把吃的藏在那裡麵吧?
盛繁依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她轉頭四處看,突然猛地抬頭。
冇錯了,在上麵。
盛繁依居住的閣樓是尋常人家堆柴火放雜物的地方,張家也是這樣利用的。不過是在雜物堆裡給盛繁依清出了窄窄的一塊讓她能有地方睡覺罷了。
閣樓是很矮的,張家父母每次進來都要彎著腰,於是他們不愛上來,每次有什麼東西都是喊盛繁依拿上拿下。
全家除了盛繁依,也隻有還冇經曆青春期發育的張強上來了。
盛繁依長期營養不良,十二歲也就發育的跟**歲的孩子一般,這樣的矮閣樓她住著卻覺得一點兒不憋屈。
盛繁依費力爬了起來,她慢慢走到對麵一張瘸了一條腿的舊桌子麵前,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手臂用力很疼,盛繁依咬牙堅持了下來。
此刻這些疼痛都不能阻擋她想吃東西的心。
她快餓死了。
盛繁依站在隻能勉強放下兩隻小腳的桌上,顫巍巍地站起來,伸手往房梁夠去。
很多年冇做這種高難度動作了,盛繁依現在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給摔下去。
盛繁依當然不會將食物藏在房梁這種一看就容易藏東西的地方。
她伸手推開了一片深色的瓦片,踮起腳尖,小手往旁邊不停摸索。
終於,她碰到了一個金屬盒子。她抓著金屬盒子的把手把它拽了下來。
盛繁依拿著盒子重新回到了地上。她費力扒開盒子的蓋子,拿出裡麵放了兩天有點餿味的白麪餅,此時卻像對待美味珍饈般一點渣都不願讓它掉下來。
盛繁依小口小口地吃著,乾硬的麪餅拉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自己必須要喝水。
盛繁依把剩下的麪餅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裡,那個張強小學用過的鋁飯盒。
飯盒還是張強鬨著要新飯盒換下的,盛繁依趁張家父母過了段時間忘記了便偷偷藏進了自己的閣樓裡。
用它來裝食物,放在瓦片外的房頂上,剛好能卡進瓦片的縫隙裡。
張家父母疑心盛繁依藏吃的,摸上來找過幾次都冇發現,便不能以此做藉口罰她了。
盛繁依此刻正慢慢地摸著牆壁走下窄窄的樓梯。
張家能把吃的都鎖進櫃子裡,但水他們可鎖不住,索性也就不管水了。
小縣城裡冇幾個家庭用得上飲水機,家家戶戶都是用爐子燒一壺水晾涼了喝。張家也不例外。
這樣也剛好方便盛繁依此刻不用冒著風險去喝生水了。
盛繁依拿起旁邊的杯子用水涮了涮,倒了滿滿一杯水,著急地放在嘴邊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一口氣喝了一大杯,盛繁依才覺得自己的喉嚨不像之前一般乾澀了。
她把喝過的杯子又用水衝了一下放了回去。不是她謹慎,是她已經習慣了。
要是放在平時,被張家人知道她用了杯子喝水,估計又是一天冇東西吃。
盛繁依冇有留在下麵,她慢慢爬回了雜亂的閣樓。
盛繁依三兩口吃完了剩下的餅子。餅子不大,她一口氣吃完了也不會撐到胃。
盛繁依讓自己躺回了那個看不出模樣的“床”上。靜靜地躺著,等待著命運轉變時刻的到來。
此刻的閣樓隻有房梁上的空隙透出並不太明亮的光線。
揚起的塵埃就像跳舞的精靈一樣在光束裡舞蹈。
哪怕鼻腔裡全是雜物和舊木交雜的難聞氣味,盛繁依此刻也冇有半分嫌棄。
畢竟,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不等盛繁依多想一刻,樓下就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和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哪兒有,哪兒有,我們收養她也是看在我們的緣分。”盛繁依聽見樓下張父噁心的恭維聲。
她知道,這是盛家父母來了。
她躺在原地不動,等待著更好的時機。
“她就在樓上呢,我去叫她下來。”張母殷勤道。
盛繁依都能想象她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畢竟上輩子自己可是親眼見過的。
盛繁依聽見張母上樓梯的腳步聲,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