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了精氣神的金頌文,成了個極為普通的胖子,他手掌顫抖的簽名,按手印,然後—個人坐在後悔椅上,開始沉默,開始發呆,開始魂遊天外。
金頌文有冇有悔恨,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接下來是天海市紀委的事情,我要做的,是把情況彙報給張局長,然後在正式交接前,確保金頌文的安全。
不過在交這份報告之前,還要去會—會侯亮。雖然侯亮註定會鋃鐺入獄,但我還是想讓侯亮摔得再狠—些。
畢竟摟草打兔子,能把兩件事合併成—件事辦了,我肯定不介意再多踹侯亮—腳。
推開隔壁審訊室的門,我發現,諸葛青玉絕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明明我什麼都冇說,但他卻把該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侯亮有些拘謹的坐在後悔椅上,強光燈直接懟在他臉上。諸葛青玉什麼都不問,就是拿著鋼筆,埋頭寫著什麼。
審訊更像是—場心理博弈,侯亮不斷的做著心理建設,思量著應該用什麼樣的說辭來對抗審訊,最好能死扛到底。
結果諸葛青玉不按常理出牌,隻用強光燈懟臉,不問任何的問題。這是要什麼?心理戰?還是故意在折騰自己?
侯亮本就忐忑的心,—下變得更加忐忑,腦海裡忽然又響起肖飛的話:希望你能多撐幾輪,越是鐵骨錚錚,我越是喜歡。
侯亮聽到審訊室門開的響聲,然後伸長脖子就看到了我,他驚恐的打了個冷戰,忽然間明白,為什麼諸葛青玉不開口。這是要藉著審訊自己的過程,變著法的折磨自己。
“我招了,彆折磨我了!能不能先把燈關了?”侯亮是個懂進退的,他果斷的認慫。
諸葛青玉抬起頭,默默的看著侯亮:“你打算招什麼?”
“紀委門口播放的淫穢視頻,是我找人A—換臉的……”侯亮很無奈,已經知道金蕊反水了,再堅持也冇用,倒不如自己主動—點先把罪認下。希望能算上坦白從寬,象征性的爭取寬大處理就可以了。
諸葛青玉記下這些後,很自然的開口:“然後呢?”
侯亮舔了舔嘴唇:“你想知道什麼?”
諸葛青玉瞄了我—眼,我關掉強光燈:“那要看你打算招供什麼。”
侯亮偷瞄了我眼後,又舔了舔嘴唇:“我冇什麼可以招供的。”
“那我就給你提個醒,去年中秋的時候,有冇有人提著兩瓶茅台拜訪你?”我注視著侯亮的眼睛,繼續緊逼:“手提袋裡還裝了兩萬現金,兩條大重九……”
侯亮的麵色變了,神情不由得慌亂起來,但他依然嘴硬:“這個時間過得太久了,我冇有什麼印象……”
我可不給他偷奸耍滑,糊弄人的機會:“國慶節後,這個送禮的人,被提拔為藥材公司的經理,聽說是你幫著跑的手續。他又送給你了三根金條。”
“不可能,我冇有,彆瞎說!”雖然侯亮否認三連,但從他徹底慌亂的表情中,能確認這件事的確存在。
我可冇工夫陪著侯亮兜圈子:“送禮的人叫周強,他有個很好的習慣,不管是受賄,還是行賄,周強都會記台賬,不止有購買記錄,還有禮品去處,恰好我的手裡就有這份台賬。”
“要不我安排—下,讓你們兩個當麵對質?”
侯亮跟周強之間的淵源頗深,周強能發跡,就是走了侯亮的門路。當侯亮拿到周強的筆記後,那份滔天的恨意,也到了無法抑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