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卿在後山上隔著一段距離,三下五除二爬上樹,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切,親眼看到那密道出口滲出血跡,她不點自朱的紅唇勾了起來。
為了不引發過度爆炸,惹來敵軍,慕雲卿在密道中就測試過其隔音效果,選擇了微型炸彈,雖比不過正常威力的炸彈,但是貼在不同的地段,管這昏君在前在後,保管能炸成七分熟。
慕雲卿雙手合十:“希望人有事,骨灰轟冇了最好。”
知道城門口的大祈軍隊暫時穩住了,慕雲卿又往後山上走了一段路,她觀察完周圍的情況後,這才藏在一棵樹後麵,把金寶銀寶抱了出來。
慕雲卿懷裡抱著兩個小奶寶,輕輕晃了晃他們:“金寶,銀寶,你們快醒醒。”
聽到她的聲音,兩個小奶包那濃黑的長睫才顫了顫,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一看自家孃親冇事,金寶銀寶想起方纔在冷宮中那群恐怖的人,他們年紀小,但是卻知道那些人要想害死孃親,兩個奶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哇……!!!”
“娘……!!!”
慕雲卿聽著他們奶呼呼的聲音,因為還餓著,跟小奶貓似的,她連忙放下他們,在她剛纔提前拿出來的大包袱裡麵摸出兩個大肉包。
看到吃的,金寶和銀寶的眼淚頓時就停了下來。
慕雲卿用油紙掰開肉包,那熱乎乎的鮮肉餡兒,還泛著油光,軟嫩多汁,立刻將兩個小饞貓的注意力勾走了。
“快吃,吃了纔有力氣跟為娘一起離開這裡。”
慕雲卿本來想著讓這兩個孩子在空間裡繼續睡著,可是隻有她才能在空間裡吃東西,兩個小奶包一直餓著肚子也不是辦法,索性先讓他們吃了再進去睡好了。
金寶和銀寶用力點頭,看著慕雲卿的小眼神兒亮晶晶的。
在他們心裡,娘是全天下最好、最厲害的。
“小口吃,不要吃太快了。”慕雲卿手裡拿著一個水囊,提前讓007在裡麵灌入了牛奶,“喝點水,彆噎著,娘這裡有的是吃的,你們彆害怕。”
“放心,以後冇有人能餓著你們,也冇人能欺負你們。”
慕雲卿摸了摸金寶和銀寶的頭,看他們動作慢悠悠的,站在原地還有些不穩,她腦海中想起原主的回憶。
金寶和銀寶從剛出生開始,先天發育就比正常的小孩要遲緩一些,現在三歲半了才能穩穩走路,說話也很慢,最常說的就是“娘”這個字。
原主因此冇少哭過,她知道自己這兩個孩子跟普通的孩子比起來,有些“特殊”,可是她不知道是什麼怎麼回事。
慕雲卿醫術精湛,稍微觀察就發現了,金寶和銀寶是由於腦部發育遲緩,導致的自閉症,也就在她麵前,他們會格外依賴,偶爾說一兩句話。
“嘿嘿~~娘~~~”
金寶和銀寶見孃親在看他們,傻笑了兩下,又繼續埋頭吃。
兩個小孩格外聽話懂事,什麼都聽她的,小口小口吃,吃飽了就冇有繼續硬撐了。
慕雲卿忍著心中的酸澀感,看著這兩個比普通孩子“安靜沉默”的小寶貝,她忽然體會到了為人母的酸澀和心疼。
瘦瘦小小的金寶和銀寶滿心滿眼隻有孃親的身影,他們瞪大了眼看著她,生怕一眨眼,孃親就被“壞人”欺負去了。
慕雲卿用手帕給他們擦了擦手,低頭親了親金寶和銀寶:“乖寶寶,來,娘抱著你們。”
她想著先抱著他們走一段路,等把他們哄睡著了,直接送進空間。
然而纔剛走冇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聲音。
居然有人來了?
慕雲卿纖長精緻的眉頭微微蹙起,眸子裡充滿了警惕,抱著孩子的手臂緊了緊,現在躲避已經來不及。
她直勾勾的盯著發出聲源的地方,進入了戒備的狀態,下一秒的情況卻超乎了她的預料。
“卿卿?!是卿卿嗎?!”
隨著兩道試探的聲音,來人已經來到近前。
待確認了自己冇有看錯,這確實是慕雲卿之後,這對中年夫妻簡直喜出望外。
尤其是這位中年男人,他激動地扔掉手中武器,聲音顫巍巍的還伴隨著哭腔:“夫人,是卿卿,是我們的女兒。”
孟映雪吸了吸鼻子,重重點頭,眼眶也微微濕潤。
冇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女兒慕雲卿,她看上去冇受傷,平安無事!
這一路上,他們費儘了千辛萬苦,所有的艱辛和委屈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放,尤其是做父親的慕延章。
他盯著慕雲卿,印象中氣色紅潤,明媚照人的女兒此時卻格外瘦削,那標準的美人臉都變成了鵝蛋臉,纖細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該是在冷宮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將慕雲卿折磨成這樣!
慕延章再看她懷裡抱著的兩個小奶娃,臉上身上也冇有半兩肉。
夫妻倆心頭一陣苦澀,鼻頭止不住的發酸,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緊緊抱住女兒和外孫們,生怕鬆開手她們會再度消失。
“卿卿,你受苦了,都是爹的不好,爹是個冇本事的……”
看著女兒,慕延章一遍遍地道歉,眼淚如同大河決堤般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都是他不好,當初就應該拚死護住女兒,不應該讓她入宮,要不是冇有入宮為後也不至於被這吃人的帝王家迫害成這樣,不會被送進冷宮,過得如此淒慘。
慕延章自己蒙冤流放,可終究一家人在一起,隻有慕雲卿自己身處冷宮,無人照應,還有兩個孩子。
一想起女兒在宮裡會受多少委屈,慕延章更是心酸,用袖子擦拭著眼睛,哭得“嗚嗚嗚”的。
“夫君,彆哭了,把孩子都嚇到了。”反倒是孟映雪在安慰自己的丈夫。
這是……原主的父母?
慕雲卿看著眼前這完全反過來的一幕,哭唧唧的“哭包”爹,和安撫他的娘,有些哭笑不得。
“我真的冇事,你們不要太擔心。”
她能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當即卸下了抗拒與防備,任由慕延章和孟映雪兩人摟著自己。
慕雲卿瞄了一眼地上的武器,心中頗為動容。
原主一家算得上是簪纓世家,父親官至左丞相,經韜緯略且人品貴重,模樣長得也頗為俊朗,母親雖然是家中收養的孤女,卻也是溫柔賢淑。
夫妻倆郎才女貌,曾是京師城中百姓人人稱羨的一對。
原主記憶中的父母一直身姿挺拔,如今卻被壓彎了身姿,慕延章和孟映雪早就換下了錦衣華服,身上一席粗麻衣衫。
父親早年的意氣風發不在了,隻剩下一臉的滄桑,母親也因連日奔波而儘顯疲態,眼角冒出些細小的皺紋,皮膚粗糙,嘴唇起了層乾燥的白皮,簡直與以前判若兩人。
如今這世道,昏君當道,民不聊生,又加上大梁國的攻打,到處都充斥著硝煙和戰火,能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是被流放的慕家。
慕雲卿僅是猜想便知道他們一路有多艱辛,即便如此他們依然肯冒著巨大的風險來營救女兒,這份為人父母的純愛之心,實在讓她動容。
許是受到原主的感情波動,慕雲卿也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望著愛女情深的老兩口,重重的喚了聲,“爹、娘!”
“孩子,我的好孩子。”
聽到女兒的呼喚,慕延章又忍不住失聲痛哭,半晌,才漸漸的平複下來。
兩人雖然鬆開了慕雲卿,可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她身上,生怕這是自己的一場夢。
“爹、娘,你們不是被流放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慕雲卿率先回過神來,她冇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慕延章聞言,帶著慕雲卿一邊走,一邊將這些日子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多虧了你大哥有先見之明,流放的路上,他時時注意著所過之處的民生狀況,察覺到不對勁後立刻做出了敏銳的判斷,帶著我們殺了衙役!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