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樓四樓一路走下。
陳牧慢慢消化著此次總司之行得到的各種資訊與收穫。
首先是明確了之後的道路,易筋鍛骨之後的五臟六腑,也即這偌大瑜城,真正屹立於百萬人之上的那份絕對實力,也許放眼整個大宣還不算什麼,但在一地已能坐鎮一方。
然後是乾天坤地的意境圖,據許紅玉所言,除乾坤二圖之外,其他六圖在城主那裡大概都有,隻是以他目前的層次還接觸不到城主,至少要等他邁入易筋之後。
最後是升任差司的事。
將這些在心底一一思忖盤算,陳牧一路下樓之後,忽然迎麵走來一位穿著墨綠色差服的陌生差司,衝著他微微一笑,並抱了個拳。
雖然不認識,但麵對一位差司,陳牧習慣性的回以一禮。
“本司傅林江,陳差年輕有為,本司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是風采翩翩。”
傅林江笑著開口道。
陳牧不知對方來意,便正常以下屬的態度迴應道:“大人過譽了,在下隻是僥倖乘得一時風起。”
傅林江饒有深意的看著陳牧道:“常言道,一日同風起,直上九萬裡,隻要這股風不斷,便能扶搖直上,平步青雲……今晚陳差可有空暇,到天香巷一聚?有位大人也喜好結識年輕俊才。”
這麼一說,陳牧就反應過來了。
閔保義曾和他說過,傅林江是副總司何明軒的人,也就不難猜測他提到的‘那位大人’是誰了,無非就是何明軒本人。
“抱歉,在下今夜還有要事。”
陳牧想明白過來,便平靜的拱手相拒。
無論何明軒邀他赴宴是想拉攏還是想要示威,他都冇有興趣,也許何家比起餘家是更好的去處,但他需要的僅僅隻是安穩的修行武道,對於權勢爭鬥冇有興趣。
這世道始終是武者的天下,武力始終大過於權勢,像城外都護軍那樣的上萬人精銳,也許能令一位臟腑境存在無法孤身正麵衝陣,但卻也威脅不到臟腑境存在的性命,也因此臟腑境的人物才能坐鎮一方,成為一大家族的立足憑依。
有係統麵板的助力,他遲早能邁入那個境界,餘家與何家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跳板,而且相對來說他對許紅玉的好感比全然陌生的何家要好多了,至少從一開始許紅玉給他的各種好處就是實實在在的,而何明軒甚至有可能和前一段時間他遭遇的那場伏殺有關。
那件事他可還冇忘記呢。
“……”
傅林江看著陳牧轉身走遠的背影,仍然保持著微笑的神色,但等他緩步走上三樓,走進堂衙之中並關上門後,臉色頓時就變得陰冷下來:“不識抬舉!”
據說陳牧此人,不僅悟性很高練就刀勢,還可能天賦異稟,將磨皮一境練到少有的極限層次,兼之來曆清楚乾淨,之前僅僅隻受過許紅玉的一點點恩惠,算是一個值得拉攏的人物,能讓其轉為何家效力那是極好的。
然而對方卻相當不識抬舉。
他已經隱晦的點出,何明軒這位副總差司想見見對方,結果對方仍然置若罔聞,隨口就推拒離去。
如今的餘家內憂外患,那個老東西早到了垂暮之年,一旦倒下,餘家這條船立時就有傾覆的風險,這種時候有機會登上何家的船,不去牢牢把握,反倒想在許紅玉那裡一條道走到黑,也實在是鼠目寸光。
傅林江冷著臉走進堂衙一側的小憩室中,將情況簡單說給何明軒。
何明軒聽罷,眉頭微蹙,隨後便搖搖頭:“罷了,當初是有些看走了眼,若知道他淬體一道也有天賦,那時就應該試著從許紅玉那裡將人搶來,現在已是被許紅玉迷得神魂顛倒,縱是一條將要傾覆之船也上了,多費心思也無用。”
“說來,徐奉的狀況真的不太好?”
何明軒端起一隻新的青玉琉璃茶盞,用蓋子撩撥兩下,抿了一口問道。
傅林江微微點頭,道:“據說他已經有卸任療養的想法。”
“嗯……”
何明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要是不出意外,許紅玉應當會讓這陳牧去接徐奉的位子,不過應當還要再過一些時候。”
一邊說著,他一邊細細盤算起來,眼眸中露出沉思之色。
……
從城衛總司回返。
陳牧先是回到城衛司,與閔保義打了個招呼,簡單彙報了一番他去總司的事,雖說不久之後他可能就要接任徐奉的差司職位,與閔保義平齊,但畢竟現在還是下屬,該彙報的事情便按照規矩彙報。
當然,閔保義本就是許紅玉的人,對於其中各種事由都很清楚,包括徐奉的身體狀況,他也是略知一二,也猜測到許紅玉可能會讓陳牧去接任。
在這種情況下,陳牧依然規規矩矩向他彙報事情,也讓閔保義心中更加稱讚,在這種年紀就有如此不驕不躁的心性,實屬難得,何況天賦天資也比他當年更好,未來毫無疑問會比他走的更遠,至少也能真正進去餘家的門檻。
至於說餘家的境況在內城並不好,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畢竟餘家對於閔保義來說完全是一個龐然大物,就算未來遭遇什麼災禍而慢慢衰落,也依舊是他一個差司需要仰望的勢力,這種勢力之間的境況鬥爭,根本不在他思慮的範圍。
很快。
陳牧與閔保義告辭,離開城衛司。
而閔保義則將陳牧送至堂衙外,駐足目送背影消失,心中有些感歎,陳牧升做差頭到現在也纔不過半年而已,不久後就要升做與他平齊的差司,這升遷的速度可謂是平步青雲,但這世道本就如此,武道的天賦方纔是本質。
放在過去,朝廷權勢如日中天,一言九鼎之時,天下武夫都要通過層層武考,為朝廷效力,能考上武舉人乃至武狀元的,都是赫赫聲名之人,一出仕便是高官將校,立上功勳以後更能封公封侯,福澤三代。
隻是現如今朝廷權勢衰落,武考早已不複當初盛況,相比起封公封侯,如今那些橫行天下的武道強者,更願意割據一方,自成一方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