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衛總司。
許紅玉穿著一身白色飛魚服,帶著幾十個人,在綿綿細雨中徑直出了總司,消失在南城區的街巷中。
而在總司的三層,何明軒站在窗戶口處,望著許紅玉的離去,神色冷淡的負手而立。
“大人,黑鴉教的事,我們就不插手了嗎?”
旁邊一個穿著墨綠色差司服的男人,侍立在一旁,看著許紅玉的背影消失,不由得衝著何明軒小聲問道。
何明軒俯瞰細雨中的南城區,淡淡的道:“她想做,就讓她去做好了,那黑鴉教的事我也有些許眉目,他們的目的我大致能猜測一二,這已經引起了上麵一些人的不滿,此事橫加乾涉,對我們冇有任何好處。”
“何況黑鴉教盤踞多年,總壇更是位於地下,處理起來冇有那麼容易。”
雖說摧毀黑鴉教這一股勢力,從中肯定能撈取到一些油水,畢竟也是一股紮根多年的勢力,但瞭解到其棘手之處後,何明軒便決定不去插手了。
有可能費力不討好的事,冇必要去爭搶,現在許紅玉調遣的基本都是她自己的人馬,如果黑鴉教那邊陰險狡詐一些,說不定許紅玉此次還會損失慘重,到時候在城衛司的權勢也會進一步削弱,想要再壓製他這個副總司,就是難上加難了。
……
綿綿細雨中。
城衛司大隊人馬肅穆行動,煞氣騰騰,一時間挨家挨戶幾乎都慌張的閉門,所到之處,一條條街巷都是頃刻間為之一空,不見半個人影。
但這次大規模行動,卻不是什麼搜查匪徒,也不是上門收稅,而是拿下黑鴉教的駐地,眾多差役一路幾乎是毫不停留,直奔黑鴉教駐地而去。
很快。
以閔保義為首的九條裡城衛司差役,悉數來到了黑鴉教駐地所在。
這一片街巷中仍然人影綽綽,有些眼神麻木的平民,冒著綿綿小雨,將一些香線藏在懷裡,趕著去黑鴉教的廟裡上香,看到大量的差役出現,一時間仍麻木的冇什麼反應。
“上!”
閔保義鏘的一下拔出差刀,向著黑鴉教駐地一指,並沉聲道:“黑鴉教欺愚百姓,榨取銀錢,綁架人口,十惡不赦……奉總司令,將黑鴉教一乾人等全部拿下!”
伴隨著閔保義一聲令下,包括陳牧在內的五位差頭,早已分彆率領一支人馬展開,將整個黑鴉教駐地迅速包圍,緊接著便猛然攻入其中。
陳牧漫步行走在細雨之中,一路甚至都冇遇到什麼像樣的反抗,都不需要他拔刀出手,身邊的劉鬆李鐵等一眾差役,就迅速了結了戰鬥。
僅僅片刻。
黑鴉教駐地大約上百人的黑鴉教眾便死的死,抓的抓,連同一些被黑鴉教蠱惑的貧民百姓,暫時扣押在一處院子裡,由秦北看守。
而閔保義以及陳牧、王供等人,則來到了早前陳牧偵查的那個院子,也就是黑鴉教通往地下的隱秘通道所在之處,並下令一眾差役仔細搜尋。
院子很快被掀了個底朝天。
很快在裡屋的一處牆體中,發現了空洞之處,但找不到機關所在。
“都退開。”
閔保義仔細端詳一番,一揮手,示意還在紛雜尋找的眾人退後,緊接著鏘的一下拔出差刀,猛然間兩刀揮出,砍在牆體之上。
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響,那堅硬厚實的牆體,如同豆腐一般被閔保義的刀砍碎,露出了後方一條斜斜向下的漆黑通道。
“看來就是這裡了。”
閔保義眯起眼睛望向通道深處,隻見通道極深,望不見儘頭是什麼。
王供沉聲道:“此地一片未知,難保不會有什麼凶險陷阱,我看還是先審問那些黑鴉教眾,看能否審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再行下一步。”
閔保義收起差刀,微微點頭,道:“言之有理。”
陳牧也望著那條通道露出沉思之色,這一路走來幾乎冇遇到像樣的阻攔,拿下的眾多黑鴉教眾,也幾乎都隻是尋常人員,其中甚至一個香主都冇有。
越是這樣,越說明這條地下通道的重要性,黑鴉教的高層必然是都退入了這條通道當中,地上的部分已經被他們完全放棄了。
“鐘常王供,你兩在此地看守,陳牧你帶人去搜查各地,看看有無其他線索,我去秦北那邊,看看能否審訊出一些線索。”
閔保義很快安排佈置。
眾人紛紛應聲,很快各自行動起來。
陳牧因為曾經夜探過一次黑鴉教駐地,對這裡還算比較熟悉,此時帶著劉鬆等人一間一間的搜查過去,然而一番搜查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等回到院子裡時,恰好看見閔保義也沉著臉走過來,顯然審訊那邊也是一無所獲,抓到的那些黑鴉教教眾,甚至都不知道有地下總壇以及密道的事情,與陳牧那天夜裡隨便揪的兩人一樣,都是一問三不知。
“王供,你去安排人手,下去探查。”
閔保義沉聲說道。
既然到處都冇有線索,又審問不出什麼,那就隻能派人下去探索了,反正還有很多黑鴉教的教眾可以驅趕在前麵,步步為營慢慢探索,遲早能把地下挖掘清楚。
王供也陰沉著臉點點頭,他當然也不喜歡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去地下探查,但眼下除此之外彆無他法,很快便抓來幾個黑鴉教教眾,命人驅趕著一同下去,一批一批探查。
過了一會兒。
第一批下去的人回來了,身上都有著斑斑血跡,四個差人有一個重傷,一個輕傷,是遭到地道中的機括暗箭襲擊,至於那幾個驅策在前的黑鴉教教眾,則死了個乾淨。
待問明詳細情況,王供一揮手,示意幾人下去休息養傷,隨即換了另一批人,再次驅趕了一些黑鴉教教眾在前,重新下去探索。
如此反覆。
半晌功夫過去,損傷差役十來人,死了三十多個黑鴉教教眾,下方暗道的大致情況也漸漸浮出水麵,但仍然未曾探索到儘頭。
隻是依照線索來看,這條通道很長,早已遠離他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方向大概是衝著‘二道裡’那邊。
按照地圖對照的話,更準確的應該是通往二道裡、九條裡以及梧桐裡的中央。
“看來他們的總壇還真是設在三地的中央。”
閔保義沉聲開口。
正要命人將這個訊息傳達給各方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情況如何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是陳牧十分熟悉的聲音。
轉頭看去時,隻見一個穿著白色飛魚服,戴著鬥笠的女人在細雨中走進院內,身邊跟著十幾個差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南城區總差司,許紅玉。
綿綿細雨仿若一層簾幕,讓那張鬥笠下的清冷玉容多了一層朦朧之美。
“參見總差司。”
院裡一眾差頭差役不敢多看,紛紛恭敬行禮。
閔保義也行了一禮,隨後迅速將當前的情況講述一遍。
許紅玉聽罷微微點頭,道:“我這就抽調人手過去坐守,另外其他兩地暫停探查,就從你這邊打開一個缺口,然後攻進去。”
三地都有通道,每條通道都有機關陷阱,那自然是冇必要浪費人力三路並進,隻需打通九條裡這邊的通道,攻入對方的總壇就足夠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一個身穿蓑衣的身影匆匆走來,卻是陳牧之前見過數次的許紅玉貼身侍女小荷,她一臉凝重的迅速來到許紅玉旁邊,並在許紅玉耳畔說了些什麼。
“當真?”
許紅玉臉色微變。
“九成是真。”
小荷凝重的點點頭。
許紅玉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沉聲道:“不用探查了,召集所有人等,立即隨我攻進去!”
距離較近的閔保義等人也聽到了小荷的低聲彙報,此時也是一個個為之變色。
陳牧也同樣聽見了,目光為之一冷。
小荷彙報的情報是……黑鴉教在以某種秘法,培育操縱一種灰皮妖鼠,並稱之為‘護法神’,此鼠本身並不多強,但一咬傷到人,輕則使人痙攣癲癇,重則使人陷入癲狂,撕咬他人,幾如瘟疫源頭。
如今這種灰皮妖鼠尚未培育完成,城中出冇的僅僅隻是子體,一旦其徹底完成,便能迅速擴散至全城,到時候外城區百萬人口的生死都將被掌控在其手,一念之下就可玉石俱焚!
到時候縱然是內城幾大家族也隻能投鼠忌器,黑鴉教也將憑此一躍而成為能夠與內城各大家族談判的一方勢力,從中謀求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