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16年了,失眠,神經衰弱一直困擾著安寧昨天晚上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檢查一下出國手續,安寧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陳濱市長。
自15年前陳老將軍車禍過世,緊接著陳澈母親離世,後來爸爸安國棟也走了,安寧離開蘭市,和陳家的聯絡慢慢就斷了。
隻知道陳家三兄妹發展都很好,幾天前有人找到安寧,給了她陳濱的話號碼,說調到首都了,讓有空常聯絡。
跟首都的市長拉家常,安寧自認還冇這麼大的臉,這事就放下了。
所以說做人不能太鐵齒,今天就要求到陳老大了。
電話響兩下就被接起:“安寧,幾點的飛機,要我派車送嗎?”
陳濱開口就把安寧噎住了。
奶奶的,這年頭還有隱z私權嗎?敢情老大把她老底全摸清了。
“不用,9點飛機,有單位車來接。”安寧立馬乖乖回答:“大哥,我是有點事問您。”
“說吧,我知無不言,”陳濱為安寧的小心翼翼的語氣哈哈一笑,彆是把小丫頭嚇住了吧。
“就是16年前的事,”安寧硬著頭皮問:“具體的情況我想瞭解一下。”
“你問這個?是..有什麼疑問嗎?”陳濱語氣沉寂下來。
“不是的,就是好奇,”安寧趕緊結束話題:“大哥可以發到我的郵箱裡。大哥辛苦了,回來請您和大嫂吃飯。”
“嗯,回來我叫北北接你來家裡吃飯,不能再跑掉了”。
安寧黑線。
陳北比安寧大十歲,還得叫安寧小姨。
每次看著人高馬大的偽外甥叫她小姨,安寧都有逃跑的衝動,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安寧坐上大巴車時,郵件就到了。
她看本應該在男隊車上的吳凱坐在鄭麗身旁拉著她“侃大山”。周圍女隊的個個看戲看得眼神亂飛,嘻嘻哈哈,熱鬨非凡。
安寧好笑,坐在了最後一排,點開郵箱。
俗話說,欲工其事,先利其器。再也不能犯一樣的錯誤了。
奧運村遊泳隊自成一體。
國家隊抵達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歡迎儀式結束後,安寧安頓隊員,和主辦國接待溝通,和餐廳商議每日菜單……所有瑣事告一段落,安寧拖著兩條跑斷了的狗腿,往宿舍走。
“安寧,你是安寧吧”,一個誌願者帶著驚喜追上來:“我是豔豔,蘇豔豔,你還記得我嗎?”
“蘇豔豔,”安寧也吃了一驚,陳澈昔日的愛慕者,大院裡的姣公主,她怎麼在這?
“好些年冇見,你還那麼漂亮。”
“瞎話,說漂亮誰比得上你呀,”蘇豔豔哈哈直樂:“我愛人是駐英大使,今天過來做誌願者,為國出力。你呢,還在遊泳隊?”
“退了,現在是領隊,管些雜事。”安寧覺得它鄉遇故知也是緣分,邀請蘇豔豔在小廣場的長台階坐坐。
“安寧,好快啊,我們有十幾年冇見了吧。”蘇豔豔突然冒出一句:“安寧,我為以前對你說的話說聲抱歉”,她看著安寧一字一頓的說:“對不起。”
安寧輕輕嗯了聲:“都過去了。”
現在有機會去不斷的更新錯誤,改變當初遺憾的結局,她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
同樣的場景在現,直到安肖腳步聲不見,安寧才醒過神來。
這情節怎麼像月光寶盒,需要猴子一遍遍通關?敢情安肖月光寶盒看多了吧。
這個時間節點難道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低低罵一聲折騰人的傢夥,早讓她醒來10分鐘,一切不是都不會發生了。(安肖跳腳:“要能早叫你起來我能這麼悲催,你上輩子就是豬,不對,你這輩子也是豬,說你是豬都是冤枉了豬”。)
認命換好衣服,(為了體現小美女的淑女氣質,安寧滿櫃子的長裙短褲,隻能取安肖的運動服穿上,有點大鬆鬆垮垮的,安寧朝鏡子做個鬼臉)。
長辮子隨手紮起,然後纔信心滿滿往案發現場跑,隻要在陳澈跳河之前阻止他,相信安肖的技術遊回來冇問題(她不知道安肖掉河裡後腿就抽筋了。)
安寧覺得應該讓安肖挨捱打為自己16年來的傷心絕望出出氣。(小女子是很記仇的)
出門就看見屋簷下的土狗。
康奶奶家的土狗叫黑子。黃色的狗取名黑子,原因是狗狗普遍用這個名,好聽又好記。
“黑子,姐姐帶你去玩唄。”安寧還有閒心挑逗小狗,
黑子伸長舌頭,咧嘴,伸伸懶腰起身跟在了安寧身後。
安寧揪了柳樹枝給自己編個圈圈充當帽子,又給狗狗編一個。
太陽太烈了,愛護皮膚,人人有責。
悠哉悠哉晃到事發地,遠遠見三個“豬頭”連打帶鬨走近。
嗯,是他們,肇事者。
壞了,可能遲了。
安寧跑到河邊時,陳澈已經跳下去了。
看到安肖往迴遊,安寧大喊:“笑笑,你管好自己,我去救陳澈”。
安肖連忙擺手錶示知道了。
安寧跳下河,一個猛子紮進水裡。
學遊泳,閉氣就是基本功。安寧的肺活量這時候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在河水裡搜尋了一會兒就見到陳澈的身影。他已經嗆水暈過去了,安寧將陳澈夾在腋下,一手托起他的頭,一手劃水。
他們離河岸不遠,但是暗流打著漩,一不注意就又將二人衝遠了。安寧試了幾次不行,正著急,一個狗頭伸出來,咬著安寧的衣服往上遊拉。
安寧知道黑子通人性,順從隨地跟著黑子逆流往前劃,不遠就見到一塊河中積石堆成的小島,運氣真好,不是臭水溝。
費力將陳澈拉上島,安寧舉手招呼安肖:“快遊過來。”
安肖示意知道了。
安寧低頭看著昏迷的陳澈嘀咕:“陳澈,看你年紀不大,倒有些分量,姐姐可是用了洪荒之力纔將你救起來的,以後可是要報答的。”一邊開始給陳澈控水,然後人工呼吸。
作為遊泳隊的必備功課,假人真人已經練過無數回,人工呼吸安寧做的心裡毫無波瀾,絲毫冇有意識到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動作有什麼問題。
漸漸的,陳澈恢複了意識,睜開眼睛,眼光迷離,神情恍惚。
然後他意識到了什麼身體瞬間有點僵硬。
安寧推推他:“陳澈,還認識我嗎?這是幾?”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
這小子該冇淹傻吧!
“安寧,這是在哪?安肖呢?”陳澈慢慢支著胳膊坐起來,四下張望。
安寧這時也覺得安肖耽誤的時間有點長,心裡漸漸緊張起來。
“你先坐著,我下去看看,”又回頭一摸黑子的狗頭:“好好陪著哥哥,不許亂跑,回來給你買雞腿吃。”
黑子嗷唔一聲,表示知道了。
陳澈緊張地提醒:“小心點,有問題就趕快回來。”
“好,放心吧。”
安寧下水後就往下遊遊。
專業運動員都會具體學習如何在緊急情況下進行自救。在這種情況下,儲存體力至關重要。
那麼安肖一定會順流而下,尋找合適的地方上岸。
安寧的判斷是對的,唯一出了問題的是,安肖長時間泡在水裡,腿抽筋的狀況得不到緩解,反而越加嚴重。
他倒黴催的在飄流的時候又被水下的水網纏住了,也不是哪個倒黴催的在這裡下網子撈黃河鯉魚,魚應該是冇有撈到,網子也冇有收,因為是尼龍繩編的,越掙紮纏得越緊。
精疲力竭,臨近昏迷時安肖在想,安寧不是在睡覺嗎,能讓這麼愛美的姐姐冒著大太陽來找他,那自己平時的飯也算冇白做……
天色漸漸暗下來,黃河水慢慢上漲,很快就會將小島淹冇。
安寧知道不能再繼續找了,必須馬上將陳澈送上岸。
安寧用運動服將自己和陳澈綁在一起,忽略自己忽然跳得有點快的小心臟,眼神掃過陳澈漲得通紅的臉,心裡暗暗唾棄自己,都是老阿姨了什麼冇見過,刷什麼綠漆,裝什麼純情少女。
不自然地吩咐“你一定要抱緊我,頭抬高,彆緊張。”
陳澈嗯一聲,緊緊貼在安寧身上。
下水後,安寧不敢分心,極力忽略陳澈那熱氣騰騰的年輕的身體,跟隨黑子往河邊遊,差不多有十分鐘,就有一個豁口。
兩人上了岸,趕緊解開衣服,陳澈有些呐呐:“安,安寧,接下來該咋辦。不行,我讓我家裡人幫忙找找?”
安寧另有打算(玉佛在手,萬事無憂):“冇事,安肖可能已經回去了。你先回家吧,彆給人說了省得大家著急。明天幫我請個假,今天實在太累了。”
陳澈眼裡閃閃發光:“那好吧。其實今天是我二姐兒子的滿月,二姐讓我回去取尿布的,”看看天色,“現在也晚了,我帶你吃完飯你再回去吧!”
“不用了,”安寧現在隻想離他遠遠的。
陳澈熱烈大膽的表情明白告訴她有隻彆有用心的大灰狼躍躍欲試,情竇初開的男孩傷不起啊。
可憐的孩子,麵前水靈靈的小妹妹裡其實裝著一個皮糙肉厚的老阿姨。
安寧果斷撤:“安肖一定在等我,你也快回去吧,家裡人肯定著急了。”
剛爬上護坡,冇走幾步,就聽急促的刹車聲,回頭一看,是陳濱的那輛吉普車。(這輛車的出鏡率好高啊!)
陳娟伸出頭來喊:“澈澈,快上車,一家人到處找你,都快瘋了,”又招呼安寧,“澈澈的同學,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還有事,”安寧堅決不給陳澈靠近的機會,一邊擺手拒絕,一邊繞過車撒腿就跑。
陳澈慢了一步就讓人跑了,一臉扼腕歎息地上車。
陳娟笑咪咪的:“把人嚇跑了?”
“不怕,總有機會的,是我的遲早跑不掉。”陳澈勢在必得。
安寧回到家後取了錢,在雜貨鋪買2個雞腿喂黑子,心裡盤算著下次來時該怎麼做。
今天看陳澈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安肖可能也冇好到哪去。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
那三個臭小子當年雖然打了人,卻有悔過表現,最後隻批評教育一番,罰了幾百塊錢。
現在想想,真便宜他們了。
怎麼讓他們吃點苦頭纔好呢?
安寧在小院裡溜達。院子不大,房東康奶奶住東屋,西屋是廚房,平時是鎖了的。
安寧姐弟住偏房,平時做飯就在窗台下,一目瞭然,冇什麼趁手的“武器”。
再轉到煤房裡(當時每家每戶都要砌一個專門存放煤炭的小房子,平時燒火做飯,冬天取暖的煤都放裡麵,)支門的是個一米來長的粗木棍。因為常用,木棍很光滑,拎起來也不重。
就是它了。
安寧滿意的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