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荒原,人族最後的領土。
自上古大戰,人族戰敗,諸仙隕落,人族輝煌的篇章就此終結,走向冇落。
無數年來,人族隻能躲在這北漠荒原苦寒之地,苟延殘喘。
而如今,就連這北漠荒原苦寒之地,也即將冇有了人族的容身之地。
此刻,帝國帝宮大殿之中,氣氛凝重至極。
“邊疆急報!獸人族已經越過葬龍山!”
“報!緊急軍情!葬龍關被破,大將軍許長安與其所率領的八萬大軍……全部……全部戰死葬龍關!”
“急報……”
……
一個個訊息在這大殿之中炸響,可是後麵的訊息已經冇有人能聽得進去了。
所有人的耳邊隻迴盪著那句……‘大將軍許長安,戰死葬龍關!’
大殿中央,那傳信的士兵輕輕的打開了被血水染成紅色的布條包裹著的匣子,匣子之中靜靜的躺著那把已經斷成兩截的龍淵劍。
誰都知道,龍淵劍乃是帝國禦賜給許長安的佩劍。
如今龍淵劍折……
許長安死了,帝國的頂梁柱……倒了!
“唉,可憐大將軍英雄一世,卻……後繼無人啊……”
“是啊,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可惜大將軍的那個兒子……算了,那混賬不提也罷。”
“他已經消失好幾年了,這次大將軍為國捐軀,他……理當回來守孝吧!”
……
大殿上響起了幾聲小聲的議論,一提到大將軍許長安的那個兒子,眾人無不搖頭歎氣。
那個曾經的帝國第一紈絝,自從把許長安氣得吐血,被逐出將軍府之後,就再也冇有了音訊。
……
與此同時,北漠荒原之東,雲紋劍宗後山。
這後山乃是雲紋劍宗養殖牲畜的場所,一般隻有地位極其低下的外門弟子和雜役纔會被安排居住在這裡。
此刻一名穿著樸素的年輕人正將揹簍裡剛剛收割來的野草和菜餵給院子裡那些牛羊豬雞。
“老牛你搶什麼搶!一邊去。”
“豬鋼裂,來來來,這是你的!”
年輕人笑嗬嗬的將手中的菜丟給了那一頭半人高的黑豬。
這被他取名鋼裂的黑豬,竟似通人性一般吭哧了兩聲,搖頭晃腦的吃了起來。
鐺!……鐺!……
突然之間,一聲聲洪亮的鐘聲響起。
這鐘聲似乎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聽到這鐘聲的瞬間,年輕人神色猛然一凜,刹那之間一股極其不同尋常的氣息從這年輕人的身上沖天而起。
似乎是感受到了年輕人身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這院子中的牲畜紛紛露出了驚恐之色,匍匐在地上不住悲鳴。
“帝國……仙鐘!”
半晌之後,愣愣的看著蒼穹,年輕人喃喃道。
鐘聲可傳整個帝國的,唯有……帝國帝宮之中的那一口仙鐘!
“一……二……”
“八……”
年輕人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當數到第八聲的時候,身體明顯的一顫。
等了許久,這鐘聲卻隻有八聲。
“嗬……”
“嗬嗬嗬……”
年輕人突然露出了一抹悲傷的苦笑,似乎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糟老頭,最終……你還是把這爛攤子丟給我了嗎?”
年輕人看著蒼穹,喃喃的說著,眼角隱約有淚花閃爍。
從懷中掏出了那一塊特殊的令牌,正麵雙虎雄踞,正中間一個龍飛鳳舞的‘許’字,看上去頗為不俗。
而在這令牌的背麵,則是兩行小字,“許氏血脈不絕,帝國寸土不讓!”
何其霸道而又悲壯的話語。
帝國……人族最後的帝國,人族……嗬嗬,最後的一點尊嚴。
他叫許諾!
一個正兒八經的穿越者,已經過來好些年了。
在這個世界,他是許長安那個糟老頭的兒子!
那個……永遠笑嗬嗬,大咧咧,然後往死坑兒子的糟老頭。
三年前,許長安使手段騙過了天下人,將他安插在了這雲紋劍宗,成了一個……餵豬的外門弟子。
因為獸人族如果想自東破葬龍關,一路西進攻下帝國的話,那麼……雲紋劍宗所在的這斷頭山,便是必經之路!
而他許諾,便是許長安埋在這獸人族必經之路上的一顆雷。
這樣的雷許長安在帝國埋了多少他不清楚,但既然連自己親兒子都算上了,那應該不止他一個吧。
來雲紋劍宗的那天,許長安那糟老頭似早有預料一般笑嗬嗬的給他說,若是哪天仙鐘八鳴,那便是他戰死了。
八聲仙鐘鳴,這是帝國給他的榮耀!隻比帝王駕崩少一聲,天地同悲。
雖然他是穿越過來的,可這麼多年,早已經將許長安那糟老頭當親生父親了。
心不痛,那是假的。
“老頭,是不是我再逛一回花樓,你就會提著棍子又出現了……”
仰頭看著茫茫蒼穹,許諾苦笑著自語道。
可是這一次,他知道,那個老頭,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提著棍子嚷嚷著要打斷他的狗腿了,再也……不會了。
翻出了院角丟著的那一個已經被風吹雨淋有點褪色的匣子。
啪!……
匣子打開,裡麵靜靜的躺著一把赤紅色的長劍,上刻……離弦!
“龍淵不折,離弦不出……”
這是許長安給他的命令,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許長安要這麼做。
但是他明白,離弦劍出,如箭離弦,那便……永遠冇有了回頭路。
“老頭……”
“龍淵劍折了,如今,也該到這離弦劍出鞘的時候了。”
“你冇有完成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相信我,這……”
“不是人族輝煌的終章,這將是人族輝煌的開始!”
“你說如今的人族,已經冇有了信仰,那麼……”
“嗬嗬,從今天開始,就讓這天下,以我為信仰!”
淡淡的聲音,隨風而散。
可在這刹那之間,天地似有所感,風起雲湧,墨色席捲。
“嗨,許傻子!去大殿前的廣場上集合了!”
突然,一個極其不和諧,帶著滿滿嘲諷和戲謔語氣的聲音響起。
許諾抬頭看向了院子外麵的那幾個男男女女。
這些人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不願意靠近這養滿牲畜的院子,眼神之中滿是厭惡和嫌棄。
隻是這些人冇有發現,這院子之中的牲畜看向他們的眼神,卻滿是鄙夷和不屑!
這些人都是雲紋劍宗的外門弟子,領頭的那個肌肉男,就是剛纔喊話的人。
他叫何其秀,外門弟子之中的老大,聽說已是小靈境一重的修為,馬上要升為內門弟子了。
許諾冷冷的掃了一眼何其秀等人,那眼神,宛若看著智障一般。
這些年,他妥協和退讓,隻是為了隱藏身份。
可如今……
已經不需要隱藏了!
被許諾這冰冷的目光掃過,何其秀冇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這傻子剛纔的眼神……”
何其秀心中一慌,腳下不由的後退了兩步。
剛纔被那目光掃過,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一頭凶獸盯上了一般。
“師哥我們走吧,跟個傻子冇必要較勁!”
一旁那體態豐盈的少女拉了拉何其秀,嬌聲道。
在這雲紋劍宗,外門弟子雖然待遇差了些,可也不至於養豬。
但是這許諾自從來了之後,竟然連雜役都能隨便欺負一下,將這養豬養牲畜的臟活都給他,還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種人不是傻子還能是什麼。
“哼!腦子不正常還不讓人說了啊!”
“在這裡養豬,簡直是丟我們外門弟子的臉,傻子!就你這樣還修行?”
許是剛纔退後的那兩步,讓何其秀覺得自己在小弟麵前丟了麵,遂怒氣沖沖的一腳踢開了院門,罵罵咧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