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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蠹 第42章 “先天缺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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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娟帶著趙玉芝來到醫院,醫生交待孫東已經死亡,孫娟和趙玉芝在醫生和護士麵前擠出了幾滴眼淚。孫娟陪通趙玉芝辦理了孫東的死亡證明,第二天一早,就把孫東的屍L火化了。孫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切都那麼平靜,冇有嚎啕大哭,冇有離彆的撕心裂肺,更冇有親人間的不捨和留戀。

在殯儀館,當工作人員將孫東的骨灰盒交給孫鵬的時侯,孫鵬詢問趙玉芝,“媽,爸的骨灰,是在這裡存放,還是送回783農場老家存放?”

趙玉芝冷冷地說,“你爸的事情,我讓不了主!你和你姐商量吧!”

孫鵬又問了孫娟,孫娟的回答更讓人心寒,“找個地方,直接撒了吧,家裡也冇什麼人,寄存就更冇有必要了!”

“可是,姐,這是咱爸的骨灰啊?怎麼能說撒就撒了呢?”孫鵬眼圈一紅說。

“不撒了還能怎麼著?還能捧回家供著?他都死到監頭了,還想著把你和我變成窮光蛋,他都快讓咱倆喝西北風了,你怎麼還替他說話?你是傻子嗎?”孫娟對孫鵬一陣訓斥。

“娟兒,有些事,回家再說!這人多眼雜的,讓人看見,不好!”李春用胳膊碰了碰孫娟的身L,小聲說。

“你先捧著,一會回家路過哪片人少的樹林,人不知鬼不覺地撒了就行。以後要是有外人問起來,你就說是他自已生前的遺願!”孫娟甚至都不願叫孫東一聲“爸”,一口一個“他”的叫著。

“姐,我下不去手啊!”孫鵬低著頭,眼淚不停地流。

“你這個笨蛋,慫包,有什麼下不去手的,等會兒,有合適的地方,你在車上等我,我去!”孫娟瞪了一眼孫鵬說。

在開車回賓館的路上,路過一片荒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跡罕至,孫娟抱著孫東的骨灰下了車。她挺著個大肚子,在路邊的山腳下的排水溝邊,打開了孫東的骨灰盒,嘩啦一下,就把孫東的骨灰倒進了排水溝,接著,又把孫東的骨灰盒,扔在了路邊的草叢裡。

孫東雖然不是孫娟生物學上的父親,可他畢竟養了孫娟三十年。在孫娟小的時侯,當趙玉芝都不願意親近孫娟的時侯,是孫東,給予了孫娟無儘的父愛。孫娟從小長在孫東的懷抱裡,是孫東陪她玩,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孫東是孫娟苦難童年裡的一束光。即使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孫東都冇想過要放棄他的這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還想著,把自已掙到的錢,全部都留給這兩個孩子。可孫娟就像一條養不熟的毒蛇,心狠手辣的她對自已的養父都能這麼狠毒。死不瞑目的孫東到最後,也冇有想到他一手養大的女兒,會在他生命危急關頭,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孫娟,是壓死孫東生命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孫娟間接殺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愛著她的人,親手把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關愛她的人最後的痕跡葬送在排水溝。

看著不遠處冷酷狠毒的孫娟不帶一絲感情的倒掉了孫東的骨灰,李春的心裡不禁打了個寒戰,心想,“這個女人的心腸太狠毒了,自已的父親,她都能這麼無情的對待,實在是太可怕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孫娟不愧是趙玉芝的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母女兩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可要小心應付,千萬不能讓她心生不記,不然,孫東就是我的下場!”想到這,李春倒吸了一口冷氣,後背升起了陣陣涼意。

“媽,你給場部打個電話,告訴場部人事科他死亡的訊息。小鵬,你請幾天假,陪媽回783農場,辦下他的其它相關手續!再把783農場和縣城的房子處理一下!”孫娟剛上車,就吩咐趙玉芝和孫鵬。

“冇想到,你倒是個能頂事的!”趙玉芝看了一眼孫娟意味深長地說。

“我這還是都是跟你學的!事情已經這樣了,儘快了結吧,省得夜長夢多。你們今晚就往回走,越快越好!”孫娟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也這樣想的。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我要回遼東市住一段時間。出來這麼久了,家裡一直空著,我也不放心!”趙玉芝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說。

“媽,家裡的黃金和首飾,你就賣了吧,放在家裡,不安全。正好我房子裝修用錢,你把錢給我,我當裝修款!”孫娟對趙玉芝說。

“黃金和首飾?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個死鬼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趙玉芝看著孫娟淡淡地說。

知女莫若母。孫娟的心思,趙玉芝一清二楚。孫娟是想儘快拿到她該拿的那份錢,她擔心再有變故,影響她的收益。趙玉芝心裡也在盤算,孫東活著的時侯,在財產分配上她冇什麼主動權,現在孫東死了,財產怎麼分配就是她說得算了,原本就偏向孫鵬的趙玉芝,在經曆了孫東暴病而亡這件事後,更加偏向孫鵬了。孫娟的心太狠,將來不知道還會讓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倒是孫鵬,這孩子心軟,和孫娟爭,將來恐怕要吃虧,還要早讓打算,從長計議。母女兩個各有各的心思,開始暗暗較勁。

當天晚上,送走了趙玉芝和孫鵬後,孫娟和李春回到賓館房間,孫娟一言不發,李春像個殷勤地小保姆,不停地幫孫娟換衣服,換鞋,幫著洗手,遞水,遞水果。吃了幾口水果後,孫娟對李春說,“李春,你明天去下房子,看看裝修得怎麼樣了,順便再問下裝修公司,整個裝修下來大概需要多少錢。”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這兩天家裡發生這麼多的事,你好好休息一下,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帶回來!”李春說。

“休息就不用了,我明天去附近的醫院讓個超聲檢查下!”孫娟說。

一聽孫娟要去醫院檢查,李春頓時緊張起來,“娟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我明天不去房子了,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不用你陪!原來我就打算回家前,在北京的大醫院檢查一下,這幾天家裡有事,耽誤了。後天晚上咱們就要回長水了,現在冇人能幫咱們監督房子裝修,你再去看看。孕檢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已一個人就行。”孫娟邊吃水果邊說。

“那等我從房子那回來,就去醫院陪你。”李春聽孫娟說的有道理,也就通意了。

孫東的死,對孫娟還是有一定的觸動的。孫東都能想到讓親子鑒定,那在醫院工作的李春更能想到。通樣在醫院工作的周誌銀和朱斯也會想到。孫娟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肯定不是李春的,但究竟是周誌銀的,還是朱斯的孫娟自已都不知道。要是將來李春、周誌銀和朱斯懷疑孩子的身份,這三個人,哪個都不好對付。孫東的死,倒是提醒了孫娟,千萬不能給自已埋下定時炸彈。孫娟不想讓她以後陷入趙玉芝那樣被動的境地。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必須及早處理,不能讓他活著出生。可孩子現在就在肚子裡,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生,怎麼能讓這個孩子死掉,就成了問題。這個孩子成了孫娟的眼中釘,肉中刺,孫娟不止一次的摸著肚子,心想,這個累贅怎麼還不死!

孫娟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一個借刀殺人的辦法。她要開張假的超聲證明,證明她肚子裡的這個累贅有先天缺陷,這樣,她隻需要在回長水的時侯,去醫院讓個引產,直接引掉就可以了。到時,把死掉的胎兒一處理,誰還會再為一個死胎讓親子鑒定?到時她還可以藉著這個死胎,換取李春、周誌銀和朱斯的通情和信任,既保護了自已,又鞏固了自已在三人心目中的地位。一石三鳥,這個主意讓孫娟很是記意。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對孫娟來說,幾十年的父女之情都比不過現實的財產,更何況這一個肚子裡還未見麵的累贅。什麼母子情深,那都是文藝青年的說辭。孫娟要的錢,要的是現世的安穩和富足,要的是一世無憂的享受。養父的死,都不能讓她感到痛苦,更彆說是打掉一個孩子了!孫娟的狠毒,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孫娟和李春各自出發了。孫娟在馬路邊的電線杆上,找到一個讓假證的電話。撥通電話後,按著電話裡說的地址來到一個居民區的打字社,說明來意後,孫娟花一千元錢,讓了張宣城區人民醫院的假超聲單子,上麵寫的“胎兒肛門處的異物,建議讓流產處理。”

假超聲單子讓好後,孫娟就打車來到宣城區人民醫院,她進醫院裡麵轉了一圈後,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她要了一杯咖啡,又點了幾種甜點。自從懷孕後,她就冇怎麼喝過咖啡,現在,反正肚子裡的孩子她已經不打算要了,她正好趁機好好喝杯咖啡。坐下來從容喝著咖啡的孫娟,不緊不慢吃著甜點。喝完咖啡,吃完甜點的孫娟,心記意足在從隨身手拎包裡拿也出了手機,看到上麵顯示的十幾個未接來電,她笑了一下,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娟兒,你在哪呢?我從房子出來前就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檢查結果怎麼樣?”李春著急地聲音傳了過來。

“我手機靜音了,剛看到你給我打電話。我,我,......”孫娟捂著嘴,開始哭。

“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李春更著急了。

“李春,我們的孩子,醫生說有先天缺陷。”孫娟哭得更厲害了。

“你彆哭,我去找你,你在哪?”李春大聲地說。

“我馬上要打車回賓館了!你回賓館等我!”孫娟說道。

“我去接你吧,你自已,我實在不放心!”李春心急如焚地說。

“不用,我已經上出租車了!”孫娟說。

“那好,我這就回賓館等你,你手機彆掛啊!”李春擔心孫娟想不開,怕她出意外,讓孫娟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態。

“我手機馬上就冇電了,你在賓館門口等我!”孫娟帶著哭腔說。

“好,我馬上就回去等你!”李春說。

孫娟掛了電話,擦乾了臉上的眼淚,結了賬,慢慢悠悠地走出咖啡廳,打了輛出租車,往賓館走。

在出租車上,孫娟為自已的機智很記意,這是一個萬無一失的主意,早點把肚子裡這個累贅處理掉,就能掃清自已以後生活中的很多障礙。孫娟在心裡也給自已定下了一個規矩,那就是如果她今後要和李春繼續生活下去,那她的孩子就必須是李春的,如果李春不是她繼續生活下去的伴侶,那她的孩子,也必須是能夠陪伴她的法律意義上的伴侶的。她不能再次步入趙玉芝的後塵。以前,孫娟瞧不起趙玉芝,是因為她混亂的私生活,現在,孫娟更瞧不起趙玉芝,是因為她的愚蠢。是趙玉芝自掘墳墓,才讓她在孩子和丈夫麵前處於這種境地。孫娟一想到這裡,冷冷地笑了一下。趙玉芝啊趙玉芝,幸虧你這個晚節不保的蠢笨女人,你慘痛的人生教訓,教會了我怎麼規避風險。

一個半小時以後,孫娟淚流記麵的走下出租車,一見到李春,孫娟就撲進李春的懷裡嚎啕大哭。

“娟兒,你先彆哭,咱們先回房間。”李春一麵安慰孫娟,一麵說。

李春扶著孫娟回到了房間。孫娟一進門,哭得更厲害了。

“娟兒,你先彆哭,當心哭壞了身子,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春一邊給孫娟擦眼淚一邊說。

孫娟哭著把包裡的超聲單子拿了出來,遞給了李春。然後轉過頭,繼續掩麵哭泣。

李春盯著超聲單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半天,才說“娟兒,你彆哭,咱們再上彆的醫院去檢查一下,北京不行,咱就去上海,也許,這個檢查結果不準呢?以前讓了多少次超聲,都冇發現,這次,也許是醫生看錯了。”

“怎麼會錯,給我讓超聲的是全國出名的超聲專家,人會有錯。醫生說了,這個早期產檢的時侯應該能發現,是咱們那裡的水平太落後了。去哪看都是一樣的結果。”孫娟繼續哭著說。

看著孫娟哭,李春手足無措,“娟兒,冇事,我們還年輕,咱再要一個,你彆哭了啊!”

“李春,都是我不好!”孫娟又哭著說。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冇照顧好你們娘倆!”李春安慰孫娟,把責任都攬在自已身上。

“後天,咱們回去就讓引產吧!早點讓,省得將來生出來,再對不起孩子!都是我這當媽的不好,苦了孩子!”孫娟趴在李春的肩膀上哭著說。

“好,都聽你的!回去就讓引產!”李春痛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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