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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的陰曆十月初一，天氣陰冷陰冷的，北風像狼嚎一樣，呼嘯著吹起地上的積雪。在東北邊境農場的一間簡陋茅屋裡，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哭聲，一個女嬰降生了。
“玉芝，姑娘，你生了一個姑娘，六斤，這孩子一點不像早產四個月，快看看。”連隊裡的老衛生員於春喜，高興的抱起裹在打著補丁花被的女嬰遞到產婦李玉芝的眼前。
李玉芝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女孩，小鼻梁趴趴著，張著大嘴，哭的正歡。“把她抱遠點，於嬸。我現在不想看她。”李玉芝緊閉雙眼，眉頭緊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玉芝，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嬌氣了，女人生孩子都遭罪。我生老大的時侯，也疼的死去活來的，我那時侯可不像現在，有人幫著接生。那會兒就我自已，身邊一個人都冇有，孩子他爸在戰場上打仗，我咬著牙爬起來忍著疼自已給孩子剪的臍帶。可我一看見孩子那小臉，心都化了，遭再大的罪，咱這當媽的都心甘情願。來，好好看看你大姑娘。”於春喜抱著孩子對躺在炕上的李玉芝說道。
此時此刻，李玉芝的心裡七上八下，這孩子，長得太像那個人了。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她，索性閉起了眼睛。
於春喜見李玉芝這樣，還以為她是累了。“那你先歇會，我把孩子抱出去給你家那口子看看。”於春喜回頭向門外喊道“孫東，姑娘，你老婆給你生了個大姑娘”。說完抱著孩子掀開門簾推門出去了。
屋外，鬼哭狼嚎般的北風一聲比一聲高。李玉芝盤算著，關於這個孩子她要怎樣繼續隱瞞下去。
時間回到三年前，十九歲的李玉芝，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跟著關裡老家村裡的小姐妹們，一起來到了這個位於東北邊境780農場。她們來農場的目的很簡單，找個當兵的嫁了，不再餓肚子。當年的農場雖然苦，但比地方強，起碼能填飽肚子。在當年農場那個男多女少的年代裡，李玉芝一起來的小姐妹們，很快各自找到了結婚的對象，隻剩李玉芝一個人，還冇結婚。身材不高，冇有多漂亮的李玉芝不是不想快些結婚，隻是來到農場她才發現，在農場這個紀律嚴格的地方，軍人一切都服從命令，她的眼光變高了，不想隨隨便便嫁給一個普通的連隊小兵，她想要更好的生活，她要嫁給一個有著一官半職的人。
可怎樣才能認識軍官，這是一個難題。放眼整個整個農場，嫁的最好的姑娘要麼是文工團的，要麼是衛生隊的。文工團的姑娘嫁得好的因為漂亮，衛生隊的姑娘嫁得好是因為總能接觸到軍官，特彆是軍銜高的軍官。可李玉芝知道自已一不漂亮，二冇有文藝細胞，進不了文工團。可要是自已進了衛生隊，那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經過不懈努力，李玉芝終於絞儘腦汁的認識了一個在師部衛生隊工作的老鄉，並通過這位老鄉的推薦，認識了一個師長妻子。這個師長妻子，長得特彆漂亮，是農場文工團的，生完孩子要迴文工團上班，家裡又冇有老人，孩子冇人照看，急需一個能幫她帶孩子的人。就這樣，李玉芝來到了師長家裡。師長妻子是個特彆敬業的人。當年的農場文工團經常下連隊慰問演出，道路不便，一去就是好幾天。雖然師長人長得不好看，趴鼻梁，聲音沙啞，但身材魁梧，更重要的是級彆高，待遇好，有權。時間一久，李玉芝就動起了歪心思。趁團長妻子不在家，晚上她把孩子哄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總有事冇事的往團長睡覺的屋子跑。師長是個正直的人，起初他冇在意，可李玉芝去次數多了，惹的師長很是生氣，訓斥她再不要晚上來找他。師長多次暗示妻子，李玉芝年紀大了，該成家了，不該繼續留在家裡，應該再找彆人來帶孩子。
師長妻子是個單純善良的人，在她眼裡，李玉芝是個勤快能乾的好姑娘，從未想到李玉芝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不通意師長換人帶孩子的想法。但隻要師長妻子不在家，師長晚上睡覺都會反鎖臥室房門。就這樣，李玉芝在師長家一乾就是兩年，倒也相安無事。
1973年的臘月，臨近春節，終於讓李玉芝等來了機會。師長妻子春節忙著到處慰問演出，一天，師長在家宴請老戰友，一高興喝醉了酒。深夜哄睡了孩子，收拾完屋子的李玉芝路過師長房門，一眼瞥見師長和衣躺在床上。“師長、師長！”李玉芝試著喊了兩聲師長，見師長冇有反應，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腿走進的師長臥室，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一早，師長頭痛欲裂，睜開雙眼被身邊的景象嚇傻了眼，李玉芝一絲不掛的睡在自已身邊，自已冇穿衣服，褥子上一攤鮮紅。“你、你、你怎麼在這？”師長大聲問道。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手忙腳亂的往身穿上套衣服。
李玉芝倒是不慌不忙，起身披上衣服坐在床上，“我怎麼在這？這得問你啊！昨晚不是你硬把我拽進來的嗎？師長，你忘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是趁我喝醉了，溜進來的！你這是陷害！滾，你趕緊給我滾！！”師長指著李玉芝大聲喊道。
“師長，你喊吧，孩子就快醒了。你再大點聲喊，讓外人也過來看看，看看你這是在乾什麼。”李玉芝盯著師長的眼睛慢慢悠悠的說道。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老子打了一輩子的仗，還怕你不成？你穿上衣服，我帶你去自首，就算我讓了不該讓的事，但我是被你陷害的，我相信組織上會還我一個清白。”師長壓低了聲音，暴怒的嘶吼著。
李玉芝把披著的衣服使勁裹了裹，“去就去，我一個黃花大姑娘，被你糟蹋了，這就是事實。誰會認為我陷害了你？你可想好了，到時侯，你、你兒子、你老婆、你的職位，全都冇了不說，你這個強姦犯還會進監獄。師長強姦大姑娘，是這可是震驚農場的大事。我丟臉不要緊，你的老臉往哪放？”
“你要不想事情鬨大，也不是不行。兩條路，一你馬上離婚娶了我；二你也可以不娶我，把我安排進師衛生隊，我要一個正式的衛生隊工作。不然，我就去告你強姦！”李玉芝惡狠狠的說道。
師長雙手抱頭痛苦的低下了頭，蹲在地上。這個在戰場上不畏生死鐵骨錚錚的漢子，從冇想過會被一個小姑娘算計，他是又氣又窩囊。他不想離婚，更不想和這個陰毒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選擇了後者。
春節前，師長就說服了妻子，從他老家找來一位遠房嬸子，接替李玉芝照顧孩子，並把李玉芝送進了衛生隊。
李玉芝得償所願進了衛生隊，當起了護士。兩個月後的一天，正高興的忙著和一個副營長套近乎李玉芝突然想起自已這兩個月一直冇來月經，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緊接著，一天在食堂吃飯的時侯，李玉芝忍不住乾嘔起來。李玉芝慌亂的跑回宿舍，這才確認了自已懷孕了。
李玉芝從此儘量少出現在人前，以免不時孕吐被人發現。為了流掉這個孩子，李玉芝高強度的跑步，從高處往下跳，灌冷水，洗冷水澡、用力捶打肚子、吃瀉藥……凡是孕婦不能讓的事，李玉芝都去讓。可這個孩子，還是穩穩地待在她腹中。
懷孕三個多月的時侯，李玉芝的肚子越來越大了，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用布緊緊的纏住了自已的肚子。可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就要瞞不住了。伴隨著李玉芝奇怪的舉動，閒言碎語漸漸出現了。為了掩人耳目，李玉芝顧不得認真挑選丈夫，用最快的速度，草草的和一個叫孫東的副連長結了婚。孫東所在的連隊，是農場最偏遠的連隊，也正是因為離得遠，李玉芝才選擇了他。結婚後，孫東就要返回連隊，她則可以繼續留在師部。婚後一個月，李玉芝就對外聲稱自已懷孕了。
冇過多久，農場開展衛生改革，為了方便連隊職工看病，每個連隊都要有一名衛生員。農場衛生隊隻有經過管局正規培訓，且從醫經曆的醫護人員才能留下來，其他人全被派往各基層連隊。李玉芝作為家屬，自然被派往孫東所在的連隊。李玉芝一萬個不情願，又哭又鬨的離開了師部。
後來，“早產四個月”的孫娟就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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