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清空了綠色生存點,這還是他進階之後第一次加點。
結果也冇發現什麼不一樣,隻是覺得,腦袋好像更清醒,受到的汙染都好像小了些許。
周絮和黃世遠都發現了鄭元手上那根血紅蠟燭的作用,那是能驅散見濁汙染的好東西,旋即連忙從台階上下來。
隨著兩名食穀者靠近,紅色蠟燭的燃燒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不好!”
鄭元連忙低頭看向那被釘在地麵的鬼嬰,它猛地睜開血紅雙眼,雙手握住了殺豬刀的刀刃。
李道玄反應更快,彎腰伸手握在刀把上猛地發力。
同時使用了俗術沽油,相比較吹手巫的範圍傷害,賣油翁的兩個俗術都更傾向於單體攻擊。
沽油選中鬼嬰,它需要付出一枚香灰才能抵消。
麵對李道玄,更是需要三枚,但是這鬼嬰顯然冇有香灰,他雙目陷入混沌。
李道玄冇有絲毫遲疑,再度使用了第二個俗術油灼。
一碗渾濁滾燙的液體憑空浮現,被潑在了這鬼嬰身上。
刹那間,它身子便蜷縮在了一塊,嘴巴裡邊還不斷髮出尖銳的嘶吼和慘叫。
甚至連身軀都不斷地縮小,身上鐵青色的軀體也開始坍塌。
它失去了抵抗能力,即將化作材料。
可就在這時,好像有什麼東西拉住了鬼嬰的右手,可朝它右邊看去,卻又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眨眼的功夫,這鬼嬰就從殺豬刀下掙脫,半張臉都被刀刃劃開。
離開紅色蠟燭的光照,鬼嬰來到黑暗處,身形消失不見。
詭異至極。
李道玄拔起殺豬刀,看向另外三人。
黃世遠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周絮臉色慘白,鄭元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察覺到李道玄的目光,他開口說道:
“這鬼嬰不是見濁也不是問米鬼,那隻一直看不見的見濁,纔是真正的問米鬼。”
“剛剛拉走這鬼嬰的,就是那問米鬼?”
“嗯。”
鄭元看向了他手中的血紅蠟燭。
“嚇,鄭……鄭大人你這蠟燭怎麼燒的這麼快?”
不過一分鐘前點起的蠟燭,此刻就隻燒的隻剩下一半了。
“這紅色蠟燭,能驅鬼也能壓鬼,鬼嬰那類的劫濁都能被輕易壓製,可問米鬼這等見濁……這蠟燭壓不住,剛剛就是那問米鬼來了,所以才燒的這麼快。”
這倒是個好東西……李道玄看著紅色蠟燭,看來還是得進城,城裡的好東西多。
取百名童子的心頭血熔鍊而成的“嫡紅燭”自然能驅散邪祟汙染,看來這浴者接觸到了“墮落的鬼裝匠”。
這蠟燭叫嫡紅燭,是墮落的鬼裝匠用童子心頭血煉製出來的……李道玄默默記下。
“那,那我們接下來?”
周絮剛一問出口,就想到了什麼,麵露惶恐連忙跑進了偏廳,剛一推門,就聽到了她的一聲哭嚎和喊叫。
毫無疑問,她家裡人都死了。
死在剛剛過來的問米鬼手裡。
黃世遠連忙看向了黃虎,見到他還平安無事之後才稍稍安心,他問道:“鄭大人,你,你能帶著我們逃出這蒲柳鎮嗎?”
鄭元看著手上的紅色蠟燭,“跑?它隻是靠近,甚至都冇對我們動手,我手上的蠟燭就燒了一半,能跑到哪去?”
“這鎮子裡的百姓怕是被它殺的差不多了……鄭大人,滅了這蠟燭吧。”
李道玄直言道。
“李道玄你他孃的瘋了,這個時候滅掉蠟燭不是……”
黃世遠罵到一半,鄭元便已然掐滅了他手上的紅色蠟燭,小心翼翼地收回胸口藏好,又取出了一塊木牌,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周絮也是紅著眼眶走了回來。
鄭元緊接著說道:“殺完了普通人,問米鬼就會對我們動手,所以接下來,我們各自看到的,聽到的,都可能不是真的,希望你們各自辨彆清楚,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動用蠟燭的。”
“嗯。”
鄭元說了話,黃世遠也不再敢有意見。
“切記,這見濁也是鬼,既然是鬼,就能被我們食穀者對付,我們隻是看不見它罷了,冇什麼可怕的。”
鄭元越是這麼說,一股未知的恐懼便是瀰漫在眾人心頭。
“走!”
鄭元說著一馬當先朝著周府外邊走去,身為手巫城來的食穀者,他自然知道,麵對鬼物時如果坐以待斃,那樣隻會死得更快,隻有移動起來,纔可能能找到這鬼物的破綻。
李道玄幾人急忙跟上。
晦月藏入烏雲,昨晚還有著零星燈火的蒲柳鎮,今晚隻剩漆黑一片。
鄭元對這蒲柳鎮根本不熟,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帶著他們幾個亂撞。
李道玄左右看了眼,發現冇人注意之後,果斷地選擇動用俗術,識氣!
他眼中泛起白翳,原本漆黑的鎮子,此刻在他眼中卻是變成了黑白色,可就當他看向鎮子西邊時,卻發現上空正有一團紅色血霧,比白天見到的,顏色更深。
可當他正想散了俗術時,卻發現周絮和黃世遠身上竟然也有一道血光。
他倆都有危險,這是識氣的血光之災的體現。
但與之不同的是黃虎身上竟然有一道清光,這說明他接下來還能行好運。
眼中刺痛之感傳來,他急忙散去俗術,伸手捂住了雙眼。
“問米鬼在那個方向。”
他伸手指著西邊。
鄭元看向李道玄,剛想問他確不確定時,見到他的反應,直接冇了疑惑。
這人……竟然有望氣之術。
雙目晦澀刺痛,這是典型的用瞭望氣之術後的反應。
“走!”
鄭元冇有絲毫懷疑,穿街過巷,徑直朝著西邊跑去。
可才走到一半,李道玄剛緩過勁來,落在後頭的周絮便是響起了一聲慘叫,撲倒在地。
鄭元和李道玄連忙回頭看去,隻見黃世遠正一手拿著鐵錠狀的俗器,一邊滿臉獰笑,“快,鬼嬰被我打倒了,快殺了它!”
“這廢物!”
鄭元見狀毫不客氣的譏諷,遲疑了刹那,他還是取出了蠟燭點燃,看到蠟燭正常的燃燒速度之後,他也鬆了口氣。
問米鬼不在附近。
燭光灑照,黃世遠也清醒過來,他看著地麵慢慢爬起的周絮和自己手上的鎮紙,“這……這……”
“可我剛剛明明看見站在我麵前的是鬼嬰啊。”
“跟你說了見濁混淆視聽!”
鄭元猶在怒罵。
李道玄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後退一步,“各走各的吧。”
說完他扭頭便是走進了另一條巷子,毫不猶豫的離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隊友,毫無疑問,鎮長黃世遠就是豬隊友。
鄭元同樣如此,掐滅蠟燭就走了。
起先他還想著帶著三名九流食穀者,好歹也能算個助力。
可現在看來,隻有李道玄算得上是個有用的,黃世遠就是個純純廢物!
周絮爬了起來,一摸後腦勺,一手的鮮血,她看著黃世遠冷笑一聲,也冇多說,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隻剩黃世遠帶著黃虎留在原地,怔怔出神。
李道玄手提殺豬刀走在巷子裡邊,藉著昏暗的月光四處打量,心中想著,剛剛就應該是周絮的血光之災。
可黃世遠的血光之災依舊冇有到來,而且他頭頂的血光明顯要比周絮的要濃,難道說……他會死?
正想著,他忽然發現自己身前不遠處的巷口竟然站著一個年輕女人,身穿雪白長裙,頭髮披散遮住麵容。
可當他正想衝上前去的時候,一眨眼,發現披髮女鬼又不見了。
見濁……問米鬼來了!
李道玄見狀,拿出他事先準備好的纖細布條塞入耳中,手持殺豬刀,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是他一路走來,想到的對付見濁的辦法。
混淆視聽,迷惑顛倒。
我不看,不聽,卻看你如何混淆!
可就當他以為找到辦法時,腦海中卻是響起了麵板的聲音。
無知的殺豬匠竟然用普通食穀者的辦法去對付見濁,著實可笑。
人病則憂懼,憂懼則鬼出,五濁亂世,你身為殺豬匠,氣血異於常人,用你的血液塗抹在雙眼上,自然能驅除汙染,讓你……得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