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上樓梯的方式都是不不同的,隻要聽音就能知人。
德公又慢又穩,阿嬌腳步很輕而且也不快,月兒就是噔噔的,恨不能一秒邁十步,而何芊就很像月兒。
所以李進聽到急促噔噔聲就知道何芊來了。
果然,小丫頭很快就出現在樓梯口,一轉身卻讓李進愣住了。
今日何芊一反往日做派,冇有穿武裝,而是一生漂亮的女兒家打扮,外麵套著一件禦寒的小棉襖,靚麗之中帶了幾分俏皮,
若不是手中提著寶劍,看起來還真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
“看什麼看,流氓。”小丫頭嘴巴不饒人,自顧自走過來。
看見桌邊的魏雨白突然一愣,臉色頓時冷下來:“她是誰?你莫不是又重操舊業,到處沾花惹草。”
李進送到嘴邊的酒一下子噴出來:“什麼重操舊業,你會不會用詞啊…”
說得好像他是以沾花惹草為業的,不過仔細想想之前李進的行徑…姑且也算吧。
“這位是魏大人家的千金,叫魏雨白,和王府是世交…”
李進隻好一一將兩個人介紹給對方認識,當聽說何芊是何昭愛女時魏雨白確實驚訝了下。
之後李進很直接的提出想讓何芊幫忙的事情,以小丫頭的性格倒是好說,她幫就是幫,不幫就是不幫,肯定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桌豐盛的飯菜此時也送了上來,何芊想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麼幫她?”
“他爹我和爹是世交好友。”
“好吧,那我幫你。”
何芊乾脆的答應了:“不過你欠我個人情,以後若是我有事你也要幫我做。”
“好好好,我欠你人情。”李進好笑的道。
“我不信你,你要立字據為證。”小丫頭還是不放心。
李進無奈,隻好拿來紙筆真的給她寫了字據,小姑娘這次高興的答應下來。
李進鬆了口氣,隻要後何芊的幫助,魏雨白定能隨時見到何昭。
這樣一來何昭這個外援算是爭取到了。
其實關於救魏朝仁李進不是盲目自信,他是仔細考量過的,可行至少有兩點理由。
現在叫嚷著要讓魏朝仁死的官員分兩類,一類是真的想讓讓他死,至於理由各有不同,可以是仇恨,可以是看他不爽,可以是湊熱鬨落井下石。
而更多的應該是窺視魏朝仁的關北節度使的差遣,節度使啊,那可是地方手握實權的土皇帝,比京中很多一二品大員還要誘人!
所以他纔會讓魏雨白求何昭提出新立節度使,如此一來那一部分窺視節度使之職的人就不會再想著殺魏朝仁,
因為魏朝仁死不死已經無關緊要,他們要的是節度使這個差遣。
而且魏家經營關北多年,如果新節度使想要在關北站穩腳跟就要拉攏魏家,說不定還會有人調轉槍頭替魏朝仁說話。
然後就是皇帝要打仗了,這點隻有德公和他知道,紙上談兵是兵家大忌,此時有戰爭經驗,會帶兵的將軍就顯得格外重要,魏朝仁也是如此!
…
當天早朝隻是小朝,上朝的官員大多都在彙報年關準備,禮部的祭天大禮準備,三衙的禁軍習訓情況彙總,樞密院的來年全**隊調防事宜。
這其中調防事宜事關國體是個大事,也最受重視,當然還有一事就是關北的事情,其它事情早有定論。
祭天儀典禮部自會安排,規程不出錯就冇事。
而三衙本就冇有實權,隻是例行差事,做做樣子罷了。
最重要的來年禁軍調防早有樞密使處理,塚道虞執掌樞密院多年自然不會出錯。
說來說去說到最後又隻剩下關北魏朝仁之事。
節度使乃是鎮守一方的大員,掌管一方事宜,真正的封疆大吏,處理起來自然不能隨便。
朝堂上以太子為首,參知政事羽承安、殿前指揮使楊洪昭、侍衛軍步軍指揮使童冠、中書舍人末敏雲等人力主殺魏朝仁,
而樞密使塚道虞則覺得魏朝仁罪不至死,隻是勢力孤微。
見老將軍塚道虞如此,曾是其下屬的侍衛軍馬軍指揮使趙光華也出來為魏朝仁求情。
可偏偏這時武德司的武德使朱越也站出來支援太子,局麵再次一邊倒。
武德司掌管皇城各門鑰匙,保衛皇家安全,還為皇上查探情報,一直都由皇上直接管轄。
武德使雖是三品官,但地位不比一二品大員低。
如此形勢下,就在大臣們都以為魏朝仁定死之時,平日向來不插嘴關北之事的開元府尹何昭突然站了出來。
何昭向皇上諫言,希望早設新關北節度使,穩定關北局勢,否則明年春遼人繼續南下可就要出大疏漏。
頓時殿前指揮使楊洪昭、侍衛軍步軍指揮使童冠也站出來附議,局勢瞬間逆轉。
皇上覺得有理,誇了何昭識大體,為國思憂之後也轉了議題,開始討論新的關北節度使人選,不談如何處置魏朝仁了。
…
朝議散後,太子陰著臉走出大殿,嘴裡低聲罵道:“好你個楊洪昭,好你個童冠!”
羽承安匆匆趕上來:“太子何故惱怒?”
“何故?今日要不是那楊洪昭和童冠突然變卦,此時魏朝仁隻怕早就死了!”
太子怒沖沖的道:“平日我看他們一個個說魏朝仁如何如何,今日說到關鍵時候,那何昭一打岔他們就全變卦了!”
羽承安撫鬍鬚道:“太子難道看不清嗎,今日救了魏朝仁的不是楊洪昭和童冠,而是何昭啊。”
“何昭?”太子哼了一聲,不屑道:“他不過照常提議,怎麼救了魏朝仁。”
羽承安搖搖頭:“楊洪昭、童冠殺魏朝仁無非想取而代之,他們身為候選者又不好提,所以隻有魏朝仁死了陛下纔會議定新節度使。
可現在何昭這麼一提,即便魏朝仁不死他們也有機會成為關北節度使了。
如此一來何苦得罪魏朝仁,畢竟魏家在關北根深蒂固,影響頗深,說不定他們明日就會為魏朝仁說話賣人情呢。”
“豎子!”太子咬牙大罵道。
羽承安見他大怒隻是一笑,隨即快步離開,心中疑慮紛紛,說這話不像何昭為人啊…
難道背後有人作祟,還是說何昭本就偏向魏朝仁,那之前為何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