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課的第二天,林曉追悔莫及,真不該省那按摩的錢,現在渾身痠痛,像被人暴揍了一番。
隻得認命地去了附近的頤和護理站,這個地方是刷醫保卡,不花現金。
林曉去的時候,正好是飯點的時間,人不太多,她直接領了號牌,叫了一個女技師。
女技師給林曉鋪了個新床單,就讓她脫掉外套趴上去。
女技師手法很好,聽說林曉是練過散打來的,對著她肌肉用力的地方使勁地搓揉。
林曉本身就比較怕疼,再加上練的時候被對麵小朋友下黑手,被傷了幾處,女技師每次下去,她都要喊輕點輕點。
女技師和她說,不能輕,輕了冇效果,林曉隻好忍著疼,忍不住的時候,就聽見她哼哼唧唧。
酈昊到頤和站,剛躺到包間不久,就皺起了腦門。
如果說玉饒縣有哪點讓他不適應的話,就是這。
酈昊平時也健身,週末會找人按摩放鬆放鬆,玉饒這地方經濟落後,冇有太好的休閒場地。
比如按摩,隻有這種的按摩店,要不是那種有些燈紅酒綠的按摩店,他不好出入那種酒色場合,隻能委屈自己到這種按摩店。
頤和護理站,乾淨整潔,就是地方太小,雖說是一人一間,可是都用隔板隔住,隔人不隔音,隔壁一女的不時哼哼唧唧,吵死了。
酈昊在隔壁悶哼第N次的時候,語氣不耐地問,“隔壁什麼情況?”
男技師忍不住笑道,“這女顧客昨天去學散打,過來活血散瘀的,她時間快到了了,您忍忍。”
酈昊又聽了十分鐘,對方大概也忍的很辛苦,並不是放聲大叫的那種,悶哼地隱忍著,那年輕女孩的聲音聽在男人耳朵裡倒有些不正經。
隔壁的時間鈴響了,林曉覺得自己怪憋死了,真是疼死了,長舒了一口氣,“師傅,師傅,結束了嗎?我,我再正躺會,緩口氣,再下去。”
女技術笑著說,“你彆緊繃著身體,放鬆放鬆。”
女技師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隔壁就冇了動靜。
酈昊聽出了聲音,林曉?竟然是她。她去學散打了?
自從她不做自己秘書後,酈昊倒是很少在五樓能看見她,哪怕是一層樓,竟然都冇遇到過。
想到跟班秘書這事,酈昊頭又大了起來。
正所謂冇有比較就冇有傷害,林曉原來做秘書的時候,自己一上班,她就會拿著本子向自己報告他今天一天的行程,如果自己提出新的行程,她能及時記下來。
哪怕他說一句本月要抽一天去鄉鎮調研山核桃種植情況,她會提前把全縣山核桃種植情況提前準備好。
然後主動對接羅前偉把路線排定在哪裡,如果近期去不了,後麵他那周有空的時候,她也會適時提醒自己,原來的工作計劃。
而現在的周彬和孟凱,倆個都抵不上一個好用。
周彬有政府辦工作經驗可文字功底不行,孟凱則是有一定文字功底卻冇有服務領導的經驗,而這倆人擅長的領域也不及林曉做的細心。
酈昊想著想著,被技師按摩的太過舒服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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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按摩回去後,確實舒服了很多。
週一早晨七點起床後,想起教練說的話,就去後麵九都公園跑步了。
其實,林曉之前早晨也會去公園,那時主要是背書,全縣的通訊錄,三定方案,中央、省、市、縣政府報告,她基本都是全篇背誦。
背的時間久了,各個檔案之間,她倒找到了融會貫通的感覺。
週末散打課練得太猛,與其說是跑步,倒不如是散步。
七點的九都公園,老年人都比較少,接送孩子的老人,趕著上班的成年人,晨跑的人並不多。
不做秘書的林曉窮的隻剩時間了。
林曉走了一會,就找了僻靜的地方,一邊壓腿,一邊將口袋裡上週記的重要檔案思想拿出來背誦。
酈昊每天早晨都會在九都公園跑上半小時,再去上班,他這才三十不到可不想廢了。
昨晚冇出去應酬,早晨起得早了,一直跑到公園的東頭,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一邊壓腿,手裡還拿著一張紙在看。
酈昊跑近了才發現,竟是林曉。
在他準備折頭返回的時候,林曉收腿轉身看見了他,倆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
林曉忙站好,恭敬地喊道,“酈縣長,早。”
酈昊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客套問,“你也經常出來跑步?”
林曉想快速結束對話,於是嗯了一聲,心想運氣不好,第一天跑步就遇到你了。
酈昊看到林曉手裡拿的是政府辦的信簽紙,上麵列印了密密麻麻的字,“什麼檔案?”
林曉不太想把手裡的紙給對方,又找不到藉口,乖乖地遞了上去。
酈昊接過她手裡的檔案,是上週省政府下發的關於加快城鎮基礎設施建設的實施意見,林曉的這稿並不是檔案原文,而是涉及玉饒縣重點工作的幾個方麵。
林曉把省政府檔案裡涉及的幾個方麵,摘了一級標題,下麵是實施意見要求,對應了玉饒縣幾項重點工作。這樣能直觀地知道,玉饒縣重點工程對應省政府的要求。
“你自己整理的?”酈昊看完了,並冇有把兩頁紙還給林曉,而是折起來,拿在自己手中了。
林曉嗯了一聲,等著他把紙還給自己。
“為什麼不在檔案上直接標?”酈昊接著問。
林曉看了看時間,上班要遲到了,她還得回去換衣服,不想與他虛與委蛇。
“那份檔案是涉密的,不能帶出來。我簡單梳理下,抽空就背下來。領導問起來的時候,能快速找到原文,寫材料的時候也能快速提取。”
酈昊有些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是記性好,隻是比彆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也背了電話號碼?”
“嗯,全縣正科級以上的人員電話,都背過。”林曉不覺得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酈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走了。
林曉看著他拿走了自己的紙,想要回來,可終究冇膽,那上麵還有自己手寫的註解啊,不過還好已經背下來了。
酈昊跑回去的路上,在反思自己。
自己工作久了,眼界倒是窄了,對女性刻板印象越來越深。
自己的師姐趙成花是個優秀的女乾部,自己的母親也是位優秀的老師。
現在想來至少對林曉是不公平的。
她對所有工作雲淡風輕的背後,付出了彆人不知道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