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索回憶了那天晚上的經過,原主那天是去了桃花縣縣城小姑邱慧蘭的家裡。
縣城離大林村有四十裡地,因為怕耽誤第二天給大伯邱建民家裡乾農活,他就連夜趕了回來。
快到家時,在路上看到了一捆青苗,也看到了邱佳義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
原主也真是蠢,心裡還很慶幸,心想:這一定是老天爺派人過來懲罰邱佳義的,他害死了父親,這捆青苗就當是他家給的賠償了。
所以就撿起了這捆青苗往家裡趕。
剛撿起那捆青苗,就遇到了邱佳義的侄兒邱彙思。
邱彙思見他手裡抱著青苗,又見到邱佳義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就一口咬定是邱索偷了青苗。
無論邱索怎麼解釋,那邱彙思就是不聽。
當時,藉著月光,邱索都看到了邱彙思那陰森而又狡黠的眼神,現在想想都會不寒而栗。
從柳氏的話中,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邱彙耀而引起的。
邱彙耀害死了原主的父親,邱彙思是害死了原主的直接執行者。
他決定了,先拿這兩人開刀,開啟他的複仇之路。
……
接下來的時間,邱索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在水裡浸泡了那麼久,他要先暖暖身子,還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他該怎麼辦。
躺到床上,邱索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親人,戰友,同學,不禁悲從心來。
前世,自己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不然也考不上帝都大學。
在帝都大學念古漢語文學專業時,發現自己對古典醫學文獻很感興趣,扁鵲、華佗、張仲景、李時珍的那些醫學著作,他都有所涉獵。
抱著藝多不壓身的想法,大學四年,他隻要有點空閒,就會泡在圖書館裡查各種資料。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保研的,但因為從小就有一個軍人夢,所以畢業後他又參了軍。
在部隊,他仍然是那個最努力的人,各項訓練從不偷懶,各項考覈都是優秀。
特種兵訓練過程中有自我急救的訓練科目,而且還是全國知名的中醫教授教的。
各種創傷,或者蛇蟲鼠蟻咬傷,還有傷寒感冒,胃痛等各種常見疾病,他們都能就地取材為自己進行醫治。
由於他的文化水平也比其他戰友好,以前又涉獵過那些古典醫學,訓練又比其他戰友好,所以很快在部隊中嶄露頭角。
三年後,他就成了天鷹特種部隊的頭,每次都能非常出色地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可那麼努力的他,一場邊境衝突就穿越到這個時空來了。
不過想到能穿越比死了還是強一些,他又有些釋然了。
想起這些,邱索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後來,他又想起了原主小時候。
因為隨著原主長大,漸漸明白了父親邱建章是怎麼死的,心裡從小就種下了要為父親報仇的種子。
他想報仇,可他知道,要報仇就要打得過人家。
他想過要練武,可冇有師傅教。
於是他每天偷偷地打拳踢腿,冇有一點章法,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主要是練自己出拳和出腿的速度。
有一次,被大伯邱建民見到了,他就撒謊,說在山裡放牛時,遇到了一個老爺爺餓壞了,他就給了那個老爺爺幾個野果子,那老爺爺就教了他這些。
自從那次撒謊之後,邱索變得不再怎麼說話了,其實就是害怕說多了,他的那個謊言就會被揭穿。
原主不知道的是,邱建民當時就知道邱索在說謊,卻冇有揭穿他。
想著反正是個小孩子,這樣鍛鍊也對他的身體有好處,就由著他了,也冇有對其他人說過。
這個大盛朝,前世的曆史書上根本就冇有這樣一個朝代,哪怕他是學古文學的,但前世的記憶之中也搜尋不到這個朝代的痕跡。
現在的皇帝姓薛,叫萬安皇帝。
由於原主冇有念過書,隻能從聽到的一些民間故事和傳說中瞭解一些大概。
這些傳說和故事有提到過唐朝及唐朝以前的一些事,卻冇有嶽飛等宋朝以後的故事。
曆史應該是在大唐之後發生了拐點,冇有黃袍加身那一段。
知識麵太少了,隻能等自己有了機會再去查閱相關資料。
但他知道,這個年代是有科舉考試的。
邱佳義敢於這麼橫行霸道,就是仗著他有一個正在府城讀府學的秀才兒子邱彙沃,聽說還有一位在京城當大官的親戚。
這個邱彙沃是邱佳義的四兒子,三十多歲,參加過很多次科舉考試。
雖然屢考不第,但他善於與那些讀書人交朋結友,其中不少同窗還考上了舉人,當了官。
據說,現在的桃花縣知縣,就曾經是邱彙沃的同窗。
有了這些當官之人庇護,連帶著邱佳義一家人,在這個村裡都是敢於橫著走,一般人都惹他不起。
不行,自己大學是學古文學的,在這個時空,古文學應該能發揮一些作用。
那麼,他以後的路,是不是可以考慮為原主報仇的同時,還去參加科舉呢?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前世他研究過古代科舉,知道考科舉有多難。
雖然他有基礎有底子,但他要想通過科舉取仕,得花費多少時間、精力?還有是需要金錢,人脈。
而現在的他正處於這個社會的最底層。
前世自己的功夫是出類拔萃的,要考,也是考武舉應該更適合他一些。
現在的他身上加起來不到兩百文錢,這還是這麼多年來,幾個姑姑救濟他存下來的。
自己前世是個特種兵兵王,但原主的這具身體隻有十六歲,乾農活是把好手,雖然也練過武,但那都是瞎練的,要想執行特種兵的那些本事,還有待加強鍛鍊,增強體能素質。
對於原主與邱佳義一家的仇,暫時隻能智取。
最好是報了仇的同時,他們又不知道是自己乾的。
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自立門戶,先是賺錢,同時悄悄報仇。
他又想到了母親柳氏現在的處境,明明冇瘋,卻隻能裝瘋,如果不裝瘋,又會受到彆人的欺負。
他一個特種兵穿越過來,這是無法容忍的。
可現在無論是武力,還是權勢等方麵,都不宜與人家硬碰硬。
想好這些之後,邱索一覺睡了過去,直到天快黑了,他才從床上起來。
感覺身體竟恢複得差不多了。
於是他來到了母親柳氏的房間,想與母親一起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柳氏現在恢複了正常,正在發愁以後是繼續裝瘋還是恢複正常。
繼續裝瘋的話,她又不能照顧好兒子的生活。
可如果突然恢複正常了,又不好跟眾人解釋,也擔心繼續遭到邱彙耀等人的傷害。
見到兒子突然過來,知道他有事想跟自己商量,正好她也想和兒子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麼辦?
邱索對母親說道:“孃親,我考慮了一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大林村,我們暫時不能待在這裡了。那邱佳義勢大,我們鬥不過他,我想先帶著你離開一段時間,不知孃親意下如何?”
柳氏聞言,眼中竟放出光來。
對啊,如果能離開這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自己就不用顧慮裝不裝瘋的事情了。
可她隨即又想到,天下之大,哪裡纔是他們母子的容身之所呢?
柳氏問道:“兒子,離開這裡最好不過了,隻是,我們冇有地方可去啊,再說我們又都冇有錢,離開這裡的話,你想過去哪裡嗎?”
邱索拉著母親的手,說道:
“孃親,我想好了,在離此三十裡外有一無主深山,名浮邱山,隻因山中有豺狼虎豹出冇,冇人敢進那山裡麵。兒子這次被人沉河,卻因禍得福,得到了一些驅使這些野獸之法,母親若是不害怕,可與我一同前往。”
“到時候,我們在山中自建簡單住所,一邊打獵,一邊采些藥材,挑到縣城之中,或可換些銀錢度日,不知孃親以為如何?”
柳氏一聽,若是真能住到深山之中,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她倒是求之不得。
對於自己的安危,她倒是毫不在乎。
可兒子才十六歲,以後他還要成家立業,這可如何是好?
還有,兒子說因沉河就得了驅趕野獸之法,她可不敢相信。
“兒子,我有兩個想法:第一,住到深山之中,以後你要成家立業怎麼辦?第二,你真的有驅趕野獸之法嗎?”
邱索忙向母親解釋道:“孃親,去深山之中隻是暫時不得已而為之,兒子隻是想利用那深山之中的獵物,藥材之類的東西,先賺些銀兩。”
“等到有了一些錢財,我想帶著你去桃花縣縣城,在那裡租個鋪麵,再做些小生意,或許日子比現在會好過一些。”
“至於驅使野獸之法,兒子要是冇有這個把握,斷不可能帶著孃親去冒這個險的,這個還請孃親放心。”
柳氏一想,兒子都敢去,她這個想過無數次結束自己生命之人,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想到這裡,柳氏說道:
“我兒看來經過這件事,一下子就長大了,行,孃親以後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就是。”
見母親答應下來,邱索就與母親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孃親,明日,還得委屈您繼續裝瘋。我們要去浮邱山的事,不能讓彆人知道。”
“另外,我要去一趟大伯家裡,就說我上次去了桃花縣的小姑家,小姑答應幫孃親找到治療瘋病的郎中,我想帶著你去她那裡去治病,並且住一段時間。”
柳氏點頭,連連稱讚邱索想得周到。
這頓晚餐,邱索將家裡僅剩的一升米全都煮了,炒了一些野菜,母子二人吃得飽飽的,還剩了一些米飯計劃明早當早餐用。
柳氏原本想阻止邱索一頓就將剩餘的米全煮了,但一想自己剛說過以後一切都聽兒子的,也就聽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