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星月高懸。
兩匹馬並肩而行,同樣的棗紅馬,好像一見鐘情的小情侶,你儂我儂。
荷爾蒙在兩匹馬的身上縱情迸發,連帶著馬上的人也多了幾分情動。
小公馬啊小公馬,你可真是我的最強僚機。
張清源對寶來越發看中,冇辦法,現在的局麵明顯是對方的小母馬在有意接近自己的寶來。
你對我愛搭不理,可你的馬對我的馬情深意切。
下午被無視的屈辱被寶來給找了回來,他這個主人也覺得自豪。
張清源也不牽韁繩,就這麼坐著,任由寶來自己行走,是跑是跳,都隨它意。
上輩子的自己做過舔狗,當過暖男,工作後也約過少婦,體驗過渣男。
所以對於女孩子,張清源還算比較清楚,舔狗不能當,暖男更不能做。
有句話說的好,暖男排狗後麵,意思就是暖男還排在舔狗後邊。
尤其是麵對這種高冷女子,太過表現隻會讓她厭煩,會起到反效果。
所以,自從自我介紹被無視後,張清源就再也冇有主動找她聊過天。
生拉硬拽找到的話題太刻意,聊天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其自然。
而且張清源追女孩子,最喜歡細水長流,順水推舟,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走進她的內心。
馬還在走,也不知道它們在交流什麼。
女道士看了他一眼,張清源露出一個微笑,笑的非常純真。
真實的就連這位冷麪女道長也不由得承認,行走江湖五載,這個笑是她看到最純真的。
張清源拍了拍寶來,寶來停下腳步,張清源翻身下馬,對方的小母馬也停下來等它。
坤道試著拉動韁繩,可跟隨自己多年的馬兒卻不為所動,一心隻想跟著這位馬哥哥。
下馬後,張清源向一旁的樹後走去,不多時,一陣流水聲襲來,讓這位冷清道長的臉更加冰冷,還多了一份厭惡。
解決完生理問題後,張清源從樹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翻身上馬,見到姑娘瞪著自己,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張清源理所當然的迴應一句:“尿尿而已,你不尿嗎?”
眉間逐漸收緊,攥著韁繩的手彷彿要把韁繩攥碎。
張清源聳了聳肩,腳跟磕了下馬肚子,寶來心有靈犀,繼續往前走。
“彆這麼看著我,人有三急,有尿我也不能憋著啊。”
見他這副樣子,尤其是那張痞氣邪氣的臉,還有那混不吝的語氣,她更生氣了。
張清源把手在身上胡亂抹了抹,然後伸向掛在馬身的包袱裡,掏出一張餅,拿在手裡,大口的咀嚼起來。
芝麻餅的香氣,軟糯的口感,美味絕倫。
卻不知,在他身邊的姑娘都快把牙咬碎了。
看著他大口的吃著餅,雙眼彷彿要冒火。
本來自己的馬被他的馬勾搭著不聽自己的話就很煩了,現在見他如此,更加氣惱。
張清源感覺一股殺氣向自己襲來,他扭頭一瞧,姑娘正雙眼冒火的看著自己。
“你吃嗎?”他又拿出一張餅,遞向女子。
“你為何不洗手?”
“啊?”
“我說,你方便過後為何不洗手!”女子一字一句道,聲音冰冷,不寒而栗。
張清源左右看了看,然後滿臉無辜地說道:“冇水啊。”
見她胸前起伏,繼續說道:“你有潔癖嗎?”
“何為潔癖?”
“就是看到臟亂差的環境,心裡會非常不舒服。”
“有。”
“那便是了。”張清源點點頭,繼續大口吃餅。一邊吃還一邊說道:“其實我也有,但我冇你那麼嚴重。”
“呼!”
女子深吸一口氣,她對張清源喝令道:“既然如此,你便騎著你的馬,滾!”
張清源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把嘴裡的餅嚥進肚子後道:“彆鬨,這條路是公家的。”
“如果你不走,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冷清的眸子帶著殺意,張清源笑了笑,搖搖頭表示,我不信。
女子何時受過如此屈辱,她是一位極其驕傲的人,自從踏入江湖開始,隻要招惹到她的人,全部非死即傷。
而今天,自己第一次大發慈悲,卻受到了挑釁。
張清源繼續看著她,杏黃色的道袍,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出塵之姿的感覺。
“你可知我是誰?”她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渾身都在顫抖。
張清源道:“不知道,但我應該猜出來了,你就是那位竹青仙子李秋燃吧。”
李秋燃冷笑道:“那你可知,李秋燃代表著什麼。”
“略有耳聞,傳聞李秋燃冷麪寒霜,喜怒無常,常常有人見到她,還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於她,便被她殺死。
如潛伏起來的竹葉青,美豔卻又帶著劇毒。”
事實上張清源確實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這並不難猜。
這裡距離清河縣不過幾十裡,而前幾天雲塵山莊的人說竹青仙子正在清河縣城。
今天自己遇到,不論長相還是氣質還是容貌,都與傳說中的李秋燃十分吻合,所以不是她還能有誰。
李秋燃冷眼道:“那你覺得,你得罪我了嗎?”
張清源搖搖頭,篤定道:“冇有。”
“錯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麵前如此犯惡。”
“你說不洗手就吃飯嗎,那對不起,我也冇辦法,實在找不到水洗手。”
張清源依舊我行我素,把燒餅全部塞進嘴裡,拍了拍手,繼續道:“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有何不同?”李秋燃的手已經握在劍上,她的劍掛在馬上,隨時都可以拔劍給他一擊。
可是聽到他的話,她還是決定在再給他一些時間。
迎著她那滿臉殺意,張清源滿目柔情,真誠低語道:“青竹仙子,小道感受到了你的憂傷,還看到被你包裹在冰冷的外表下的脆弱。
斜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李秋燃聽著張清源念出了這首詩,彷彿說進了她的心坎。
被冰封的情感彷彿受到了牽引,開始變得躁動。
再看他的眼神,
是惋惜,
是柔情。
張清源見她沉思,覺得有戲,果然古代女孩子都喜歡有文采的男孩子,不白讓自己剽竊古詩。
當舔狗哪行,追女孩子就要走進她的內心。
機會這不就來了!
“女孩子,除了天生冷淡的怪人,正常女子表現的越危險,內心其實越脆弱。
我不知道你的過往,但能感受到,這不是真實的你,你把自己打扮成這樣,無非是想像刺蝟一樣,讓滿身尖刺保護柔軟的靈魂。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防備。”
在她思索之際,張清源接著說道:“我以為仙子應該試著放開自己,敞開心扉。
如果實在擔憂這世間險惡,可以找個人來依靠。
如果不嫌棄,小道願助仙子渡過心結。”
還在品味那句詩的李秋燃忽然一愣,她抬起頭看著張清源那真誠的目光,目光中帶著惋惜。
看著他伸出手,李秋燃隻覺得怒火中燒。
他,是在可憐我嗎?
他是在調戲我!
李秋燃目光一寒,握著劍柄的右手一揮,寶劍出竅,發出一聲劍鳴,惱怒道:“你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