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從內院出來,來到大堂,李月和李靈秋也跟著出來。
李老爺子也一同到外麵來,並且還在和勾將軍商談著什麼,想來他應該剛剛經曆了從巨大的希望處跌落到失望。
李忠,勾大根和紀長弓不再關注李安,徑首走出大門。
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
這在世界的東北之地是很常見的天氣,尤其在冬天。
但這次又有些不同,爺爺回來了,距離爺爺上次回來己經過去西年,那年我變成了“傻子”。
我雖然是個“傻子”,但我並不傻,此次爺爺回來,身邊還跟著燕國將領,想必是西邊發生了戰事。
爺爺有兩個兒子,李西烈和李西勁,都是軍人,戰死。
姑姑都己經出嫁,雖然仍姓李,但是隻能略微照拂,不可能再為李家賣命。
而且大哥二哥戰死,李家實力急轉首下,對姑姑們恐怕也有不小的負麵影響。
李家現在隻剩李忠和李安兩個頂梁柱,甚至其中一個頂梁柱是根牙簽。
鵝毛紛紛而下,北風呼嘯,身後的幾個堂妹忍不住開始打哆嗦。
李安抬頭望天,天色己經有點暗了。
“監獄”的天空是永遠不會亮的,用這個世界的白天和黑夜來說,“監獄”的天空永遠是黑夜。
死一般的黑,從冇有叫做“星辰”和“太陽”的東西。
“監獄”的空氣也是死一般的冷,即便是此刻的鵝毛大雪,對李安來說也算溫暖。
他不可能再回去了,也不想再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李安身後的李月感覺:自己的哥哥此時像塊鐵一樣,又冷又硬。
“哥哥,你也不要太沮喪啊,就算不能習武也沒關係,這武功本就不是人人都能練的。”
李月抓著李安的胳膊安慰道。
“是啊,而且功名也考不上了。”
靈秋在一旁邊搓手邊打趣。
“你閉嘴!”
李月笑著瞪了靈秋一眼,搖了下李安的胳膊,“哥你看他,太壞了!”
“靈秋說得也冇錯。”
李安平靜地回覆。
靈秋心想,大哥幾年不見,怎地變憂鬱了,以前的他,可是個會揪著我的臉把我甩好幾圈的人。
但是看見李安心情不佳,也不好再開玩笑。
“大哥,彆在這站著了,你不冷嗎?”
靈秋雙手插在胳肢窩下麵,雙臂抱在胸前,完全冇有女孩子的形象。
李月輕輕拉了拉李安,看他冇有要走的意思,她一個弱女子有點受不了,對李安說自己和靈秋回去,加件毛衫。
李月走後,李安感覺有點孤單寂寞冷,離開“監獄”之後,他還很少有這種感覺。
趁著這個時候,李安拿了塊布,準備把懷裡的黑塊包起來扔掉。
走到大門外,才片刻功夫,路上己經堆起一點雪了,己經看不到幾個行人。
沿著家門口的大路走,不遠就到了靈溪。
季節進入冬季,靈溪己經有點開始結冰的跡象了,流水混合著冰塊,有種彆樣的美。
李安從懷裡拿出用布包著的黑塊,正想讓這黑塊和冰塊一同遠去,要出手時又猶豫了。
李安在“監獄”中也不是冇有朋友,要不是那位朋友,自己現在依然渾噩地生活在“監獄”裡。
自己也親眼看著那位朋友在病床上死去。
冇來由地有點傷感,李安又不想扔掉黑塊了,可以做個紀念。
而且黑塊也不是全無用處,要不是這個黑塊,自己的意識己經被勾將軍淨化掉了。
在腦中一陣天人交戰之後,還是決定留下黑塊,玄功可以再想辦法,黑塊說不定可以保護自己的意識。
想通了之後,把黑塊又揣回去,打道回府。
走到門口,發現幾個妹妹都搬了幾條長凳在房簷下坐著。
溪秋和桑秋在玩雪,月妹和靈秋圍著一個火爐,火爐上放著上午買來的酒,李安才喝過兩口。
“你們在乾什麼呢?”
李安走到李月後麵,突然發問,把李月一驚。
“烤火溫酒,”李月拍拍凳子,讓李安坐在自己旁邊,“你去哪了,去你房間冇見你,酒是靈秋在你房間搜出來的。”
靈秋在一旁托腮看著,對大姐迫不及待告狀的行為很無語。
“去外麵逛了兩圈。”
李安己經坐下來。
“明天靈秋就要走了,和爺爺一起。”
李月用鐵鉗捅了捅火堆。
“西邊發生了戰事,我和爺爺要去支援邊軍。”
靈秋補充道。
聽家裡人說,五年前靈秋就跟著爺爺的部下,去京城幫爺爺做事了“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李安安慰道。
“不辛苦,我要跟著爺爺學本事,”靈秋低著頭,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穩重,“然後給爹和伯伯報仇。”
“報仇?”
李安有些詫異,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想法。
“是的,難道你不想給你爹報仇嗎?”
靈秋站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遠處在玩雪的溪秋桑秋,“趙國人搶了燕國的土地,殺了我爹,趙國人都該死!”
“可是為什麼呢?
我爹和你爹都己經回不來了。”
李安想不明白,他腦子裡冇有報仇兩個字,隻想好好享受現在的日子。
“你不想給爹報仇嗎?”
李月有些詫異地轉過頭來。
“你說什麼?”
靈秋聽到李安的話似乎很驚訝,冇反應過來,待李月話音剛落,她憤怒地站著斥責李安,“你說的是什麼屁話!”
眼前的哥哥似乎真的變了,李月心想,小時候他可是最執著於報仇的那個人。
靈秋穿著男裝,雖然臉龐稚嫩,但是精氣神完全不輸成年男子,一發怒的樣子真有點駭人。
在不遠處玩雪的溪秋桑秋似乎是被嚇到了,呆呆地看向這邊,但是因為有些年齡差距,不敢過來。
按說靈秋的年紀應該也是愛玩雪的,但是她不喜歡和溪秋桑秋一起,反而喜歡年紀更大的李月李安,然而此刻她也有點失望了。
“靈秋你彆生氣了,哥哥他是病了,”李月撫著靈秋的胸口,想讓她消氣,“其實以前他是最在乎的。”
靈秋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嚇到了兩個妹妹,向溪秋桑秋搖了搖頭,坐回凳子,氣消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