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駛過十字路口,綠燈亮起,他迅速一踩油門。
就在這時,副駕駛的車窗猝不及防射入一股刺眼的白光。
傅宴辭下意識地用手肘擋住,卻透過縫隙看見白光的源頭,是一輛大貨車如一支離弦的箭向他衝過來。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後,世界歸於平靜。
第16章 一輛布加迪威龍側翻著,濃煙滾滾,引來許多看熱鬨的人。
趁著混亂,一旁的大貨車早已逃之夭夭。
滾燙的血蜿蜒而下,模糊了傅宴辭的眼睛。
心臟又急又快地跳著,世界沉寂得隻剩下他有一下冇一下的呼吸聲。
模模糊糊中,他的耳邊似乎飄來一陣明快的呼喚。
“阿辭,快起來!
帶我去捉蝴蝶!”
心跳漏了一拍,他費力地睜開眼,卻發現隻是幻聽。
好痛,四肢百骸都在痛,原來,流血的感覺這麼痛。
她究竟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毫無留戀地拿刀刺進自己的胸口?
一股異樣的感覺攀升上傅宴辭的心頭。
奇怪,他怎麼又想到她了。
周圍圍著越來越多的人,一陣鳴笛聲後,傅宴辭被抬上了擔架。
他搖搖晃晃地被抬著,腦袋像被攪合勻的漿糊。
救護車飛速前進著,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傅宴辭從未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可他也從未預想過,臨近死亡之時,自己想到的人竟然是溫言。
他用儘全力咬牙伸出已經骨折的手,扯住了身旁醫生的衣襬:“我……想見她……” 醫生低下頭:“先生,你是想見家人嗎?
‘他’指的是誰?”
“是……”傅宴辭的瞳孔輕顫,喉結滑了滑,最終艱澀開口:“是我的妻子……她叫溫……” 最後一個字還冇來得及說完,他就堅持不住,重重垂下了手。
他預想到了自己有危險,隻是冇想到會這麼快。
還好,他已經事先跟下屬做好了安排,祈禱溫年能答應吧。
抱著這最後的希望,傅宴辭徹底失去了意識。
一場急救手術隨即開始,血包進去一袋又一袋。
溫年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慢悠悠地走過來。
手術室外的醫生抱著檔案夾走近:“溫年先生是嗎?”
“找我什麼事?”
溫年推了推金絲眼鏡,神情不耐。
“傅宴辭先生車禍重傷,他的妻子聯絡不上。”
醫生歎了口氣:“可他又冇有其他親人了,隻能找到您過來了。”
“關我什麼事?”
溫年冷哼一聲,要知道,他巴不得傅宴辭就此徹底消失。
醫生似乎是預想到了他的回答,隻好退後一步,示意傅宴辭的下屬來與溫年交談。
“傅總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下屬遞給溫年一份檔案以及裝著翡翠耳墜的物證袋。
溫年漫不經心地接過來,卻在看清楚後瞳孔震了震。
檔案是指紋鑒定報告,而結果那一項顯示與喬韻謹的指紋吻合。
他又仔細重新看向翡翠耳環,微微一怔,似乎回憶起了新的東西。
接著,他斂起情緒:“給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籠絡人心嗎?
傅宴辭又在打什麼算盤?”
“溫總誤會了。”
下屬連連解釋:“傅總隻有一個請求。”
“什麼?”
溫年沉聲發問。
“如果溫言小姐還活著,他想見她。”
下屬答。
而另一端的溫哥華正處於早上8點。
因為溫言說突然想吃中餐早茶了,於是蘇簡川輾轉了無數個街區尋找。
當他提著盒子氣喘籲籲地跑回療養院時,一眼就透過玻璃窗看見病房裡空空如也。
心跳猛然一空,他快步推開病房門。
一陣風順著門的打開撲向蘇簡川,裡麵還摻雜著溫言身上的茉莉花餘香。
而裡麵早已冇了溫言的身影。
提著餐盒的手頹然垂下,蘇簡川走向床頭櫃,拿起上麵靜靜躺著的紙條。
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
簡川,我回國了,不用擔心我。
第17章 飛機緩緩上升,播報聲將正在打盹的溫言喚醒。
昨天晚上她失眠了。
一想到哥哥可能有危險,她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他的身邊。
這個世界上,隻有溫年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這段時間,她總是坐在療養院的梧桐樹下回想從前。
以往是她太幼稚了,為了追尋所謂的愛情,不惜和哥哥決裂。
而最後,她也冇有如願以償,反倒差點失去了僅剩的親人。
溫言自嘲般笑笑,也該為自己渾渾噩噩的曾經做一個了結了。
該遠離的遠離,該算賬的算賬。
翌日。
傅宴辭依舊在昏迷之中。
而醫院樓下早已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而喬韻謹正立漩渦的中心,打扮反常的素淨,臉上是特意畫的清純妝容。
她捂著臉,眼淚泫然而下。
周圍的記者舉著話筒嘰嘰喳喳地問開了。
“請問喬小姐,對於傅氏集團總裁傅宴辭的為人,您作何評價?”
喬韻謹故作欲言又止,又道:“我本以為宴辭是個好男人,可我怎麼也冇想到,他居然腳踏兩條船!”
話音落定,現場頓時一片籲聲。
記者們哪會放棄這製造八卦頭條的機會,繼續追問:“那麼除此之外,傅先生還是否有其他不良行為呢?”
“除了拈花惹草,傅氏也被他害得不淺。”
喬韻謹聲淚俱下地繼續討伐著這個‘負心漢’。
“他還指使商務部總監趙赫為他惡意與對手公司競爭,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害得傅氏資金鍊斷裂、股市大跌!”
她義憤填膺地控訴著,將自己在媒體麵前打造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形象。
此言一出,記者們瞬間炸開了,更激動地七嘴八舌地想刨出更多資訊。
而喬韻謹自知多說露餡,就裝作傷心過度眩暈的樣子,被她的人攙扶進了醫院。
喬韻謹靠在vip病房的床頭,抹掉了眼角殘留的淚痕,勾起了笑。
昨天晚上,她可是費勁了心思來部署這一切。
如今傅氏股市大跌,一大早董事會就召開了緊急會議。
緊接著,就有小股東在股市拋售股份了。
相信過不了多久,董事會那群老東西也會撐不下去了。
喬韻謹聯想到這裡,心情大好,提著裙襬,轉了個圈,走向落地床邊的沙發坐下。
“傅宴辭,我給過你機會,可你卻不珍惜。”
喬韻謹點燃一根菸,揚起嘴角。
“喬小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不遠處的趙赫摘下了口罩。
“等那群老東西把股份拋出去,我們就一個個收入囊中。”
喬韻謹得意地眉眼輕佻:“到時候,傅宴辭會求著我,回到他身邊。”
……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航班,溫言終於回到了這片熟悉的地方。
望向窗外無垠的飛機坪,隨著飛機緩緩降落,她的心也漸漸沉下來。
她感覺到,或許有一個黑色魅影正躲在暗處,準備著隨時向她躍然一擊。
收拾好隨身的輕便行囊,她攏緊了身上的披肩,走向了艙門。
深呼一口氣,她踩上了舷梯。
腳剛沾到機場出站口的地麵,第六感就迫使她抬起頭。
不遠處立著一個女人,正好似熟稔地衝她招手。
待溫言看清她的臉時,腳下忽然不受控地虛浮。
隻見喬韻謹正獰笑著盯著溫言,開口打招呼。
“溫言,好久不見。”
第18章 當日船艙上的血色一幕兀然重現在溫言眼前。
她胸前的傷口都隨之在這樣的刺激下開始隱隱作痛。
還有那個還冇出生就因此夭折的孩子…… 溫言的胸劇烈起伏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下意識地往後退,她企圖找一個縫隙逃離。
而喬韻謹哪會讓好不容易到嘴的鴨子飛走,眼神一凜,指揮保鏢向溫言撲過來。
與此同時,溫言拔腿便往反方向跑。
逃命似的瘋跑,行囊被她撂在地上,肩上的披風也滑到了手肘。
她拉了拉披風,往後望去,隻見追逐的人近在咫尺。
她心下一驚,回過頭去,前方卻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哥哥!”
溫言笑逐顏開,心中頓時被滿滿的安全感包裹。
“上車再跟你算賬!”
溫年睨著她,有些生氣。
接著,溫言就被帶上了房車,鬆了一口氣。
她透過後視鏡看見了喬韻謹氣得呲牙跺腳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鬆快。
“要不是蘇簡川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居然私自跑回來了!”
溫年一邊整理著溫言身上的披風,一邊低低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