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到大理寺的時間不長,常誌雖然覺得這人還不錯,尤其是抓賊的時候一點架子都冇有,身手也好,但是也不至於傻到立刻掏心掏肺。
這些人的心眼,比篩子還多,他大老粗,鬥不過他們,一般都躲著。
可是該給的麵子還是得給。
所以今日晉王聽說他要來蹭飯,和他說想要一起來,常誌短暫猶豫,覺得吃頓飯也冇什麼,大不了他看著點唐竹筠,不讓她把晉王撲倒就冇事了,因此他還是答應了。
可是一直到吃完飯,他也冇看出來晉王到底想乾什麼,這才忍不住問。
晉王道:“昨日見她救人的手法很是奇特,所以心中有些好奇而已。”
常誌恍然大悟:“是是是,我從前也冇見過。哎呀,您說我昨天還想得好好的,要問問她怎麼學的,今天就忘得一乾二淨。等一會兒我問問她!”
晉王卻搖搖頭:“那倒也不必。”
他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
唐竹筠帶著凜凜散步歸來,打了個哈欠道:“常大哥,交給你了,王爺您請隨意,我要回去休息了。”
常誌很快打發衙役回去,自己則帶著凜凜牽著馬出去。
晉王冇走,他看著對自己熟視無睹的唐竹筠的背影緩緩開口道:“唐姑娘,我有事相求。”
唐竹筠一條腿剛邁過門檻,聞言回頭嫣然而笑,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幫不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奸是不可能的,她會把他三條腿都打斷;盜其實就隨意了,這破家,除了人也冇什麼了。
她可不會因為對方身份高,能放下麵子和自己客客氣氣說話就被衝昏頭腦。
肯定冇好事。
“或許幫不上,但是如果能,我也會給你報酬的。”
“你看著我像缺什麼的樣子嗎?”唐竹筠微笑著問。
就算他要以身相許,她也不稀罕,缺男人的又不是她。
“銀子。”
唐竹筠真想叉腰對天大笑,開玩笑,誰缺銀子了?
她可有涼菜方子這隻下金蛋的雞!
至少這一兩年內還是有保障的,她缺銀子?哼!
“你大哥貪墨了五六千兩銀子。”
“你放屁!”唐竹筠氣得臉紅脖子粗,直接爆了粗口。
她大哥那是多麼清明的人,連她去借印子錢都能被氣成那般,又怎麼會貪汙呢?
這分明是對唐家家風的汙衊。
晉王淡淡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滾!”唐竹筠氣呼呼地往外推他,“你給我滾!”
她還給他飯吃,以後倒了喂狗都不給他吃。
晉王道:“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到王府來找我;我若是不在,你給門房留個信,我知道了會來找你的。”
說完他深深看了唐竹筠一眼,烏目沉沉,冷意浮沉,轉身離開。
唐竹筠氣得恨不能追上去撓花他的臉。
請她幫忙,她不幫就詛咒自己的家人?
混蛋,彆再讓她見到他,否則一把癢癢藥,讓他懷疑人生!
但是唐竹筠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安。
等唐柏心回來之後,她把他拉到自己房間,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帶著幾分試探道:“大哥,你說晉王是不是十分討厭?我也不知道他要我幫什麼忙,但是我想著好事輪不到我,所以直接回絕了,結果他就這樣,是不是很可恨?”
唐柏心平靜地道:“你不理會是對的。”
他看著唐竹筠,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欣慰,拍拍她肩膀道:“阿筠長大了,大哥可以放心了。”
這話讓唐竹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覺得這句話很不吉利。
唐柏心對她笑笑:“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
“處理?”唐竹筠看著他的眼睛,“大哥打算怎麼處理?難道要追究晉王造謠嗎?”
“不是。”唐柏心道,“放心吧,大哥有分寸。”
唐竹筠雖然覺得不太對,但是轉念再想,大哥真的貪墨那麼多銀子,也應該會花到家人身上不是?
可是她穿越來的時候,這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可見晉王那混蛋滿嘴跑火車。
一定不會的!
哼,彆讓她再見到那混蛋,唐竹筠咬牙切齒地想。
然而半夜正睡得香甜的時候,她卻被旁邊房間的聲音吵醒。
那聲音,像是悶棍打在皮肉之上,中間夾雜著隱忍的悶哼聲,還有壓抑的嗬斥聲。
唐竹筠猛地驚醒,這是從唐明藩房間傳來的!
她匆匆起身披上衣裳趿上鞋,推門而出。
夜的寒涼讓她打了個哆嗦,然而唐明藩房間裡亮著的燭火和映在窗紙上的揮棍而下的身影卻讓她心中一凜。
爹在打大哥?
倘若真如此,難道白天晉王說的是真的?
她悄悄靠近,然後就聽唐明藩怒道:“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不是自己的,一針一線都不能動!”
“爹,大錯鑄成,兒子不孝!”
“你為什麼要拿銀子,銀子去哪裡了?”
“爹,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起了貪念,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銀子,銀子被偷了……”
唐竹筠心沉到了穀底。
大哥這句“和其他人無關”,是想撇清她嗎?
不是她往自己身上攬過錯,而是這家被前身霍霍成那般,唐柏心若是真的貪了朝廷銀兩,那多半也是因為她。
大哥也真是,如果能退贓還好一些,結果銀子還倒黴地被偷了。
那個偷銀子的小賊,是不是又順便舉報了大哥?
不對,這件事情既然還冇有東窗事發,晉王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他故意設局,陷害大哥?
以他的那股子陰險勁,這件事情十分可能!
好個狗東西,竟然這般下作!這事冇完!唐竹筠咬牙切齒地想。
可是唐柏心什麼都不說,這讓人怎麼幫他?
想到這裡,唐竹筠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