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瀚呢,也有自己的私心。仙人總想要割斷與凡間的因緣,他偏不想讓仙人如願。
本以為這樣兩人算是有了交際。隻要時間足夠,他和救命恩人的關係遲早會拉近。
……
然後又出現了一個陸遠笛。
“顧園就算了,陸遠笛是前朝皇室公主,身上麻煩重重,”薛瀚提起這件事情就咬牙切齒,“你說你不願招惹是非,然後你收皇室遺孤做弟子是吧?”
陶眠尷尬笑笑。
“她偷我養的雞,我也不能輕易放走她不是。情勢所迫。”
“看來非要虧欠你點兒什麼,你才能理睬人是吧?”
“你這思路不就偏了。話說既然你這麼不樂意,為何跟我說你能救隨煙?你不排斥他?”
“不,”薛瀚微微一笑,“我平等地仇恨你收的每一個徒弟。”
“……”
陶眠突然振作起來,兩腿被捆住,他蹦著也要往外走。
他得趕緊溜了,薛瀚比幾年前更變態了。
走是走不掉的。
薛瀚動動手指,好不容易蹦到門口的陶眠功虧一簣,唉呀一聲倒地。
這捆仙索著實厲害,不知是薛瀚從哪兒淘來的上品。
陶眠不是解不開,但他需要時間。
而薛掌櫃顯然不會給。
他橫在地上咕俑,薛瀚從椅子起身,踱步來到他麵前,半蹲,一雙墨色的眼睛對上他的,瞳孔豎起,妖異非常。
在昏過去之前,陶眠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太不老實了,還是乖乖睡會兒。
待他再次尋回意識,甦醒,四周已經換了環境。
陶眠揣測這大概是薛瀚的府邸。四周富麗華貴,地麵鋪著厚厚一層羊毛毯,傢俱均是烏沉持重的檀木而製。古董和盆栽隨處可見,又毫無堆砌之感,可見主人家的品味格調。
身上的捆仙索不知何時被去掉了。
陶眠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腕,打量周圍佈設。
他把桌上果盤裡的水果一樣一樣取出,然後兩手端著半個手掌深的琉璃盤,哇地一聲吐出來。
……
這屋子裡點的是什麼香!
陶眠被奇異又濃鬱的香氣包圍,暈頭轉向。他的身子站不穩,踉蹌著四處尋找香味的來源。
終於,他發現了一隻鎏金三足銅香爐掩映在一株珊瑚盆景之後,上有浮煙嫋嫋。
陶眠忍著胃裡一陣陣的噁心,衣袖掩鼻,打算把香滅掉。
有人推門而入,阻止了他。
“滅掉那香,你也彆想救徒弟了。”
“薛瀚?”
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陶眠回頭,正是更衣過的薛掌櫃,還有一個男仆。
薛瀚一抬手,仆人把桌上的果盤端走,同時掩上房門,留給二人私聊的空間。
房門無聲關閉。
陶眠問薛瀚這香的用處,薛瀚走過來,從袖口取出一個紙包,拆開,裡麵是褐色的香料。
他的手指把紙彎曲成一個弧度,往香爐內傾倒香料。香料受熱後瞬間擴散,屋子裡的味道愈發濃重,陶眠頓感不適,一手彎腰撐住旁邊的博物架,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眉頭深深地皺緊。
“你要是……嘔……對我有成見……就直說,彆嘔……耍這些花招。”
陶眠的氣息都虛弱了,薛瀚卻冇有像之前在錢莊那般來一句懟一句,而是歎口氣,勸他忍忍。
“此香來自魔域,名為返魂。連燃三日,能抑製活人氣息。你這一身的‘仙味兒’不去,下了魔域恐怕得被生吞活剝了。我也是為你著想。”
“魔域?”陶眠說了兩個字,又想吐。他麵目糾結地緩了緩,才繼續說,“你要帶我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