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住宿費是含在束脩銀子裡的,一般來說不住也不給退,但考慮到這不是學生的問題,書院主動承擔了蕭六郎與顧小順每日的車錢。
顧小順無所謂,他不喜歡顧家,但他也不見得多愛書院,哪兒哪兒都一樣。
“姐夫,你是不是挺開心的?”回課室的路上,顧小順小聲問蕭六郎。
“我為什麼很開心?”蕭六郎反問。
“你能回去和我姐睏覺了呀!”顧小順說話冇個把門兒的,他今年十三歲,說不懂並不儘然,可要說很懂那也不是。在他看來,男人就是要摟著自己媳婦兒睡的,至於睡下去後要乾嘛他其實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講這話時一點兒也不羞。
蕭六郎嗆了下:“彆亂說話。”
“哦。”他也冇亂說啊,姐夫就是能回去和他姐睏覺了嘛!
二人進了課室,下午是算學。科考冇有算學這一門,唯取八股,所以朝廷對算學並不重視,之所以開設這一學科完全是院長的主意,院長希望能為昭國不拘一格培育人才。
蕭六郎剛坐下,張夫子便將他叫了出來:“院長找你。”
蕭六郎去了院長的中正堂。
剛走到門口,與從中正堂出來的顧大順不期而遇。
顧大順的臉上還掛著冇來得及褪去的得意,甫一見到蕭六郎,他眉頭就是一皺:“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六郎冇理他,杵著柺杖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顧大順眉頭緊皺。
蕭六郎也是來找院長的麼?
顧大順入學第一日,陳夫子便告訴他,院長十分欣賞他,之後又悄悄暗示過他,院長有從這一批學生裡挑選一個親傳弟子的打算,讓他好好努力。
他當然要努力了。
他天資這麼高,若再有院長這樣的文學泰鬥悉心指導,他何愁不能考取功名?
他昨晚幾乎一宿冇睡,寫了一篇文章,早上拿來給陳夫子看了。中午,陳夫子又拿去給院長看了,院長把他叫來問了他幾個有關那篇文章的問題,他都答得很好。
他看得出院長很滿意。
他想,弟子的事應當十拿九穩了,就是不知怎麼蕭六郎也來了。
是為了寢舍的事吧?
聽說他和顧小順的寢舍中午塌了,這麼倒黴的事也能讓他遇上,可見他就冇那個命。
思及此處,顧大順冷笑了一聲,倨傲地回了課室。
中正堂內,院長指了指書桌上的八股文,問蕭六郎道:“這篇文章是你自己寫的?”
“是。”蕭六郎說。
院長犀利的目光落在蕭六郎的身上,少年不過十七歲的模樣,麵容上還帶著青澀,眉宇間卻又透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與清冷。
他瘸了一條腿,卻彷彿比任何康健的學生都要清貴。
“前麵兩科為何不答?”院長問。
外人隻知這個學生考了倒數,卻不知三門考試,他交了兩門的白卷。
本不該被錄取的,但那文章寫得實在太驚豔了。
原本那個叫顧大順的學生文章也不錯,可那是屬於新生的不錯,與蕭六郎的一比,立馬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