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綽本是氣到爆炸的目光,就驀地一怔,這樣的笑,這麼近,為什麼有種刻骨銘心的熟悉,讓她的心一直在跳,跳得一聲比一聲大。
她胡亂將目光挪開,想要罵他是個賤人,卻奈何嘴裡還咬著一支花,稍稍一動,唇就被上麵的長刺紮到,血珠瞬間就滲了出來。
這一痛,就是身子一顫,頭頂的花瓶晃晃悠悠,幾乎要掉下來。
“不要動!”白鳳宸的手,按住她抬起來的那一條腿的膝窩,將人扶住,微微偏頭,笑容忽而就有幾分壞,“花瓶掉了,你心愛的床,可就冇了。”
“白……唔……”
沈綽真的要罵人,也不管嘴疼不疼了,床也不要了!
可被花枝紮破了的唇,還冇張開,就被他俯身,偏頭,輕輕覆了上去!
他和她之間,一個涼薄,一個溫軟,輕輕觸在一處,中間還隔著帶刺的花枝。
沈綽感覺到唇上沁了血的傷口,似是被蝴蝶翅膀輕輕掠過,帶走了血珠,身子也隨著那一掠,輕輕一晃,雖然腰上被他另一隻手扶著,可整個人卻已經被什麼貫穿了一般,轟地從頭頂到腳趾尖,麻到了腳尖!
口中的花,就被白鳳宸靈巧地奪走了。
他站直身子,放開她的腰,摘了口中她剛纔咬著的花枝,唇上還帶著她的血,粲然一笑,容顏被豔紅的花映得霎時間妖豔魔魅。
居然冇有暈倒?
看來隻要讓這隻小獸的腦袋瓜裡想點彆的,就冇那麼難親近了。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白鳳宸!你無恥!”沈綽頓了一下,纔想明白,自己剛剛被這畜生給占了便宜!
白鳳宸卻笑得更加愜意,全無那群下屬在側時的威嚴肅殺,的確還有點無恥,“裳兒,孤給的,應該叫做恩賜。”
“所以,你把玉琳琅抱在腿上,手把手教人家彈琵琶,各種手法足足教了一個時辰,也是一種恩賜咯?”沈綽眉梢挑釁樣地一揚。
白鳳宸笑容一滯,還有這樣的傳說?
他旋即笑得更加危險,微微傾身,“所以你吃醋了?還是你也想試試?”
沈綽瞪眼,“你滾!”
白鳳宸卻不滾,“孤擅長很多種樂器,你想學什麼?蕭?也可以手把手哦,比一個時辰長多了。”
鬼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選擇蕭!
沈綽更不知道!
她隻想離他遠遠地!
“白鳳宸!你到底要怎樣才放了我!”
“一夕春恩,你活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難道到現在還冇想明白?”白鳳宸手中豔紅的花,在沈綽鼻尖上輕輕一點,有點癢,害她眯了一下眼,煞是可愛。
他看著,心頭就是一抹溫柔,“晚飯之前,青檀會送你回去,記得好好吃飯。不然人就不聰明,不漂亮了。”
之後將花甩在手中,轉身間銀髮如流風迴雪樣飛旋,悠然走回書房,“下次出手傷人,給自己找個更好的理由,不然孤會換個姿勢罰你!”
“白鳳宸——!你畜生——!”身後,沈綽咆哮。
可吼過之後,卻為何看他的背影,那麼像墨重雪?
就連剛纔教訓人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
沈綽是被餘青檀掐著晚飯時間,小心翼翼送回來的。
她一腳邁進飯堂時,偌大的房子裡,坐了四五百人,當即鴉雀無聲。
有的嘴裡還嚼著飯呢,就硬生生停了下來。
當時沈綽行凶,多少雙眼睛有目共睹,冷環命四個粗使仆婦將人押住,本打算痛打一頓,再向王府那邊稟報的。
誰知道,牆那一頭,就像有雙眼睛一直看著這邊一般,板子還冇落下,餘青檀已經笑容可掬地站在了門口。
然後,這“凶徒”就被帶去主上那邊,親自受審。
而玉琳琅的手,已經傷了筋,不管將來到底還能不能治好,攝政王府不缺她一個彈琵琶的,也不會有耐心等她複原。
所以,不管她如何哭求,餘青檀都麻利地撥了一大筆撫卹金,將人塞上馬車,下午就出了城,打發回母國去了。
隻是這後麵的事,沈綽並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一瘸一拐進了飯堂時,所有人都做好了逃跑的姿勢。
嗬,師父教她,普天之下,皆為螻蟻!
你隻要足夠凶,他們就一定怕!
可是為什麼白鳳宸不怕?
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