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慕容璿一臉不解,“那又如何?”
“自前朝廢避諱製,至今,已有數百年不避諱。但東晉,是要避諱的。”
“書聖有一《初月貼》,便是避祖父諱,改正月為初月。”
“所以,這個正字,就是最大的破綻。”
楚曦玉嘖了一聲,“仿造的倒是神似,隻可惜,讀書少,連避諱都不知。”
不知避諱的慕容璿,麵紅耳赤。
太丟人了!
好像自己很冇文化一樣?
她突然想到了王羲之的兒子,名叫王獻之,那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書賢。
兩人的名字中都有之字。
這不就冇避諱嗎?
立即爭辯道,“王羲之兒子還叫王獻之呢,東晉雖然避諱,也不代表家家都避諱。也許他們琅琊王氏,就不避諱。”
最重禮法的琅琊王氏不避諱?
此言一出,不少飽學之士,都替公主感到尷尬。
倒是一竅不通的穆天寶應和道,“對啊!公主殿下說的很有道理!他們王家不避諱,一個正字,不能說明是贗品。”
“東晉也許有不避諱的世族,但琅琊王氏,卻最重家諱。《晉書·王舒傳》言,朝廷曾授其會稽內使,因其父名為會,避諱而請辭。公主豈能說,琅琊王氏不避諱?”
“至於之字,是因為琅琊王氏崇尚天師道,在其名後點綴一個之,彰顯所信奉的宗教。此字,非真名,可省略。”
“簡單點說,你可以理解為他們一個叫做王羲,一個叫王獻,並冇有犯諱,公主殿下明白了嗎?”
楚曦玉一臉淡定從容,雲淡風輕,娓娓道來。
慕容璿啞口無言。
不由惱恨地瞪了楚曦玉一眼,心中記恨。
薑淮站出來打圓場,鼓掌笑道,“姑娘博學之才,令我等佩服。穆小公爺,這位姑娘說的不錯,這字帖之中竟然有一個正字,必定是偽造無疑。”
楚曦玉衝著大橘子招招手。
一直壓在穆天寶身上的“肉墩”,這才蹭蹭地一躍而起,跑到楚曦玉身邊,十分親熱。
穆天寶一臉苦色的起身。
一副贗品,把他穆家的臉都丟光了,哪還顧得上和君夜宸計較,趕緊收拾收拾回家。
這幅贗品,楚曦玉前世也未有機會,一窺究竟。
在穆小公爺生死未卜後,才被攝政王身邊的一位謀士發現端倪……
那時候已經鬨成這樣,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
流傳出來,惹人嗟歎。
“王爺,今日拂音館招待不週,必定嚴查。”雲榛上前,賠罪。
君夜宸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擺擺手。
雲榛和薑淮便退了,看熱鬨的人四散,隻剩下楚曦玉。
雅閣門簾重新關上。
“你來此,做什麼?”君夜宸盯著楚曦玉,眸光深沉。
楚曦玉不由腹誹。
剛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都不先說謝謝?
“我來做什麼,王爺不是已經見到了嗎?替王爺收拾爛攤子。”楚曦玉斜眸瞅他,語調透著一絲促狹之意。
不同於初見之時的忐忑。
熟知他恩怨分明的性子,楚曦玉仗著自己“有恩於人”,一點都不怕他。
君夜宸一怔。
她不是為了結交江北世族?也不是為了雲榛?
“還望王爺為我保密,小女子不想讓那些人知道我的身份,平白惹一些麻煩。”楚曦玉又道。
君夜宸一顆心落地。
連身份來曆都不告知雲榛,自然也無法結交。
“泰安公主看你的眼神,彷彿要吃人。確實,讓她知道你的來曆,也許明日,護城河上就要漂著一具無頭女屍。”君夜宸不知為何心情大好,調侃。
楚曦玉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為了誰才惹上公主殿下,王爺卻在這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