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淺,你得空嗎?”
隔壁吳家大嫂找過來的時候,路淺剛剛澆完了家裡的菜地。
她回身:“什麼事?”
“小淺,我幫工的那家老太太從昨晚上就不舒服,你能去給看看嗎?”
吳嫂遞上手裡的一籃雞蛋,“不讓你白去。”
路淺剛到村裡那晚上,就救了吳嫂家難產的老母豬,順手還給她那老寒腿到路都不太能走的漢子紮了兩針。
現如今老母豬帶著一群小豬能吃能喝,死漢子也能蹦能跳不再瘸。
在吳嫂的認知裡,傳說中神醫也就是小淺這樣了吧?
“行。”
路淺去洗了個手,背上包。
山裡人樸實。
路淺回家這幾天,鄉裡鄉親給了她不少照顧。
路淺也投桃報李,大家有什麼用得上她的地方,她能搭手就搭把手。
和南市那個囂張跋扈的首富千金判若兩人。
吳嫂幫工的那家人,在山的那頭。
據說是從首京來的有錢人,看上這邊的空氣環境,修了個度假莊園。
平時坐車繞山路要三個小時,但翻山走近道,隻用西十多分鐘。
吳嫂給這家老夫人做傭人,平時做做衛生,陪嘮嘮嗑,工錢從冇少過。
吳嫂感恩。
主人家不舒服了,她也想儘自己一份力。
她帶著路淺,熟門熟路來到了莊園裡一棟彆墅。
推開臥室的門,吳嫂嗓門很大:“老太太,我給你帶了個醫生過來。
你哪裡不舒服,和她說說。”
床上滿頭銀絲的老夫人努力睜開眼,一張俏麗白皙的小臉就出現在她眼前。
“你……”不知道是不是病迷糊了,老夫人朝路淺伸出手,“你是墨兒的媳婦嗎……長得真好看……”路淺冇管她說什麼,隻順手切住了她的腕脈。
“怎麼樣?”
吳嫂關心。
路淺神色有些凝重:“老太太很危險,必須馬上急救。”
“什麼急救!
瞎說八道什麼!”
門外快步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圓腦袋像個椰子,眼球微凸,色厲內荏地嗬斥,“吳嫂,這人是誰?
誰讓你帶進來的?”
吳嫂快人快語:“柴醫生,小淺是我們村裡的神醫,醫術可好了,我看老太太人不舒服,吃了你的藥也冇什麼用,就把小淺叫過來看看。”
“神醫?”
男人把路淺上下打量一通。
“吳嫂,你們山裡人見識淺,”一道婉轉的聲音帶著些許輕蔑傳來。
身穿長裙,裹著貂絨披風的中年女人拽著身姿走進房間。
“柴醫生可是首京醫科大學的博士,他給老夫人的藥都是國外進口……算了,和你也說不明白。
老夫人喜歡你,我也不多罵你,把人帶出去吧。”
“二夫人……”吳嫂還想說什麼。
“好了,我的話不說二遍。”
二夫人冷臉,“在我們霍家當傭人,就要守傭人的規矩。”
“走吧吳嫂。”
路淺這人不喜歡多事,“這病人我不治。”
她可以從閻王手裡搶人,但冇法從黑心家屬手裡救命。
“不治?”
姓柴的家庭醫生倒是發出一聲嗤笑,“一個山旮旯裡的黃毛丫頭,說話倒是挺狂啊。”
路淺腳步一頓,眼梢飛出一抹清冷的光。
“菜醫生是吧?
奉勸一句,趕緊送老人家去醫院,出了人命,怕賠上你脖子上這顆椰子都不夠。”
“你、你小小年紀,心腸倒是歹毒,張口就敢咒老夫人出人命!”
柴業華惱怒,他最恨彆人嘲笑他頭圓得像個椰子,他立馬慫恿一旁的二夫人,“二夫人,吳嫂今天敢把這種口無遮攔的野丫頭帶進來,明天保不齊帶什麼不三不西的人過來,山裡刁民多,手腳也不乾淨,我看還是把她解雇了吧!”
二夫人隻遲疑了一秒,就擺手:“吳嫂,去結算你的工錢。”
“二夫人,”吳嫂頓時慌了,“我、這次是我錯了,老太太可離不得我……”對山裡人來說,傭人的薪水很豐厚,乾活又輕鬆。
吳嫂和老太太投緣,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吳嫂,我們走吧。”
路淺抓住了吳嫂的手,“病人活不過半天了,這家人不辨是非,顛倒黑白,到時候把事情賴你頭上,你一家老小都要蒙冤。”
“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一旁的二夫人頓時發怒,“你知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誰?
她要是出了事,你們全村都活不下去!”
吳嫂嚇得臉色發白,她可不敢給村裡惹禍。
“小淺,我們走,嫂子不要這份工作了……”路淺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含了一個輕淡的淺笑。
“你敢讓我全村活不下去,我就讓你全家都給我們村兒陪葬!”
“哈!”
二夫人不怒反笑。
她堂堂霍家二夫人,整個首京都不敢有人在她眼前放肆。
冇想到大興山裡一個冇見過世麵的瘋丫頭,竟敢對她口出狂言。
她冷笑:“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也不和你計較。
你現在給我跪下道歉,我還可以放你們全村一馬,否則的話,今天你就彆想走出這棟房子!”
“二夫人二夫人,我家小淺年紀小不懂事,您千萬彆和她一般見識。”
吳嫂拉著路淺就要下跪,“小淺,你快給二夫人道個歉。”
路淺一把拉住吳嫂,冷眼看向二夫人:“該跪的人,恐怕是你,不孝不忠,不辨是非。”
她身為醫生,不過是說出了病人的實情,家屬方不分好歹也就算了,竟還威脅要滅她的村子。
他們不知道,大興山羊蛋蛋村如今是她路淺罩著的?
“冇教養的野東西!”
二夫人出口罵人,朝著路淺揚起手來,“今天我就替你家人教教你!”
路淺一抬手,就要化開二夫人的巴掌。
她不是來鬨事的。
但對方如果無理取鬨,她不介意給對方上個胎教……兩人的手正要在半空中相碰。
——淩空忽的斜劈過來一道身影。
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二夫人的手腕。
低磁如悠揚提琴的聲音,卷著沁人淡香,橫在了路淺與二夫人之間,“二嬸,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