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近八旬,王銘本早已過了感傷的時候。
但是此刻。
卻早已經是淚流滿麵:“這纔是武安君!也隻有如此之人雄,才配得千古一將之名!”
“剛纔!剛纔武安君所說的話,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為首的王銘,此刻麵色早已經是為之漲紅。
激動之下,甚至整個人都是劇烈的顫抖著。
一旁的王陸,甚至已經是擔憂的扶住了自己的爺爺。
生怕心臟本就是不好的老人家,直接是一個不小心,再落下了什麼毛病。
而這邊。
隨著王銘的話。
一旁隨著一同觀看直播的其他考古研究所眾人,以及眾華夏曆史研究大拿們,同樣也是激動得麵色漲紅。
和普通的觀眾們不一樣。
他們自然能聽得出來。
陸仁先前所說之話,到底是多麼重的分量。
“原來,自秦、漢、唐這些朝代之前,我華夏曆史之上,莫非還有其他的朝代!?”
“曆史斷層之後,自後金以前的曆史,再就是不可查……便連秦、漢、唐等朝,都在西方列國的攻訐之下,變成了虛無縹緲的朝代!如今,這先秦之前,我華夏竟然還存在其他的文明曆史!?”
“夏?商?周?還有那三皇五帝!?”
“單單根據武安君所說的話,我華夏文明存在的曆史,絕對已經超過了五千年!某些磚家,上電視說華夏彆覺得自己牛哄哄,五千年文明是瞎扯,現在打臉了吧。我真想一板磚拍在磚家臉上。”
“五千年,便是古埃及國,古白象國,古巴比倫王國!也不過是和我們的曆史相若罷了!我華夏,便成為和他們並立的古之文明!”
“至少五千年的曆史,三皇五帝,夏商週三代!?那又該是一段何等波瀾壯闊的曆史!?”
“如果能為我華夏見證挖掘出這段曆史,我便是現在身死,也冇有任何遺憾了!”
一乾大拿們,臉上皆是閃動著激動的餘韻。
正如他們所說的。
自華夏曆史斷層之後。
明明自己知道,華夏擁有悠久的曆史和文明。
但偏偏,根本冇有任何的史料、文獻可以證明。
彆說是華夏境內了。
便是其他諸國,曾經和華夏接觸過的資料和古蹟,都是成了一紙空文。
就彷彿。
足足數千年的曆史,堂堂華夏,硬生生的成為了不可接觸之國一般。
虛無縹緲,無處尋蹤。
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們這些考古、曆史研究者。
窮極一生。
做夢都想要將真正的華夏曆史,華夏文明,展現在世界所有人的麵前。
然而。
在冇有確切的證據和資料的情況下,卻是那麼蒼白。
直到此刻。
周姐直播間的出現,以及陸仁這個武安君所處的戰國時代的橫空出世。
終於是給了他們希望。
此刻的他們。
是多麼的希望。
這個直播間,永遠的存在,一直延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
將堂堂華夏,數千年之浩瀚曆史,儘數的展現於世人麵前。
哪怕他們明白,或許自己的想法,不過隻是一種奢望。
與此同時,在陸仁的身旁。
周姐也已經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陸仁洋洋灑灑的一番話,已經是讓她明白。
此前她之所想。
恐怕,已然是成為了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事實上。
周姐覺得,她當真是心疼那二十萬降卒嗎?
或許是因為人道主義的關係,的確是有那麼一部分的原因。
但是更多的。
卻是因為陸仁。
道不是周姐對陸仁暗生情愫之類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畢竟。
眼前的陸仁,乃是年近古稀的武安君。
論年紀,做周姐的爺爺都綽綽有餘了。
而是這自穿越以來。
在這兩千多年前的大亂之世。
周姐這個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後世來客。
承蒙陸仁的收留。
在這陌生的世界,有了一個棲身之所。
給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再加上,此後兩月,陸仁的所作所為。
周姐甚至已經是隱隱將陸仁視做了偶像。
她不想眼前這完美無暇,偉岸光輝的武安君。
因為他先前所說之言。
染上那一絲的汙垢。
“當真是一點辦法都冇有了麼?”
隨著周姐的最後一句詢問。
陸仁默然。
將目光深深的望向麵前的周姐。
沉默良久。
亦不複得言。
而隨著陸仁的所作所為。
周姐自然也是已經明白了一起。
神色略微暗淡。
緩緩的低下頭去。
而不過片刻之後。
“小姑娘。”
陸仁的一聲呼喊,瞬間便已經是讓周姐抬起頭來。
疑惑的望向麵前的陸仁。
卻見得這邊。
陸仁神色複雜,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迎著周姐的目光。
不過片刻之後。
便是直接朗聲道:“你可還記得,兩月以前,你留我營賬之時,我曾言,你需應得某一個條件?”
一句之後。
周姐雖然是不明就裡,但是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隻是她依舊是有些不大明白:“大叔,以你的身份,我應該並不能為你做些什麼吧?”
然而。
迴應周姐的,卻是陸仁那灼灼的目光:“不,有一件事,如今唯有你才能做到。”
說著這話的時候。
陸仁深呼一口氣。
堂堂武安君。
曆戰三十七載,屠得百萬眾的他。
此刻竟然也是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
因為這一件事。
將是自穿越以來。
陸仁所做的最為重要的一個決定。
如今。
長平之戰。
已經是在他的統領之下,以大秦大勝而告終。
不出意外的話。
坑殺二十萬趙軍降卒,也是不久之後的事情了。
但是。
即便到達了這一個地步。
至始至終。
因為人生模擬係統的原因。
陸仁這數十年來所做的一切,皆是遵循著曆史上的武安君白起的軌道。
彷彿是一條早已經準備好的軌跡,在係統的控製下,冇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而陸仁自己。
看似經曆的光輝的一生。
但於陸仁而言,卻不過是身不由己。、
人住屋簷下,半點不由人。
正如此前。
陸仁對周姐所說的那樣。
他有自己的報負,有自己的思想。
忍受了數十年。
如今再也不願意。
在係統的限製下,如同傀儡般得走完這一遭。
做了幾十年的武安君白起。
事到如今。
陸仁隻想做一回自己!
轟轟烈烈!
哪怕隻是最後一程!
哪怕隻如火光一般,燃燒那最後的一瞬!
而眼下的周姐。
於陸仁而言。
便是最後的希望!
同樣身為穿越者。
但周姐的身上,卻並無陸仁身上的係統限製。
而周姐。
就是陸仁脫離束縛,改變曆史的一線希望。
於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
周姐對於陸仁之言不解,但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大叔,你便說吧,有什麼事情,儘管對我說便是了。”
“隻有是我能做的,我絕對不會推辭。
僅僅是一句之後。
這邊陸仁的嘴角,終於是帶上了一絲的笑意。
“此番,衛先生今日,便要得某之命,赴鹹陽麵見我王,請求我王增益軍糧。此番,和衛先生一起,親赴鹹陽,麵見我王。”
當陸仁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
周姐整個人都是直接傻眼了。
“我!?”
她指了指自己,滿臉皆是詫異之色。
陸仁頷首:“對,便是你。”
周姐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大叔,你是不是想錯了什麼?我和你們的秦王素不相識,又不是你們秦人,你讓我麵見秦王,到底是能做什麼?”
陸仁輕笑,語氣也是再一次的變得沉著:“正是因為你不是我秦人,亦不是我王之臣,你纔有這一絲的機會。”
“無論是我,抑或是王齕、蒙驁、衛先生等人,皆為秦人,皆為我王之臣也。我王之命,無論如何,吾等皆隻能選擇驅從。”
“唯有你,既非秦人,亦不為我王之臣,則尚有一絲希望。”
這邊。
周姐雲裡霧裡的,整個人的鼻頭都已經是皺到了一起:“那大叔你,到底要我去鹹陽見秦王做什麼?”
聽得周姐之言。
這邊陸仁的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我要你麵見我王,請我王準我領得大軍,攻打邯鄲。”
一句之後。
周姐這邊,卻是愈加的迷茫了:“攻打邯鄲?”
說著這話的時候。
周姐整個人都是傻眼了。
呆愣愣的望著麵前的陸仁,是怎麼也不明白,陸仁到底為何,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可是,大叔你是不是搞錯了啊。你們秦趙兩國之見的長平大戰,不正是因為你們秦王想要攻占趙國嗎?”
“眼下,長平之戰你們秦軍勝了,整個趙國的都再冇有兵力抗衡你們了。大叔你已經讓王齕將軍他們帶著大軍,去攻取趙國的太原和皮牢。就像你之前所說的那樣,隻要攻下了太原和皮牢,整個邯鄲都是在你們秦軍的麵前敞開了。”
“這麼好的機會,不正是你們秦王所希望的,攻取趙國的最好機會嗎?既然是如此,你們的秦王,又怎麼會不讓大叔你攻打邯鄲?”
在跟著陸仁這兩個月以來的耳濡目染之下。
即便是周姐這個後世之人。
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軍事小白了。
此刻的她。
已經是具備了一定的分析戰場局勢、國勢的能力了。
她明白。
在長平大戰勝利後。
秦王讓陸仁這個秦軍主將乘勝追擊,攻打邯鄲自然板上釘釘的事情。
陸仁又為何要多此一舉,讓她這個外人前往鹹陽,去麵見秦王呢?
同樣的疑惑。
不僅僅是周姐。
就連直播間的所有觀眾們,也是被陸仁這迷惑的操作,直接是弄得疑惑不已。
然而。
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隻有熟知曆史的陸仁才明白。
若當真是繼續沿著曆史的沿線。
那冇有任何的意外。
白起原本是準備親領大軍攻打趙國首都邯鄲,一舉滅亡趙國。
在白起的指揮下。
秦軍東取武安、西取皮牢、北占太原。
韓國、趙國畏懼秦軍之威勢。
於是,兩國合謀,派使者攜帶重金赴秦,遊說眼下秦國之丞相範雎。
範雎被趙國使者說服,便向秦王建議接受議和,秦王采納了範雎的意見,允許韓國割垣雍,趙國割六城,達成和議,建立盟約。
雖然這其中,秦王未必冇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或為白起這個武安君,又或為六國合縱之虞。
最終,在白起的苦諫之下,秦王亦未曾采納白起的建議,責令白起罷兵,將滅亡趙國之大好良機,皆付諸東流。
而後。
趙國毀約,拒絕割城。
在失去時機的情況下,秦王再令秦軍攻打邯鄲,結果在緩過氣來的趙國的奮力抵抗,以及魏、楚兩國的援軍之下。
邯鄲之戰中,秦國慘敗。
而白起這個武安君,也因三拒秦王掛帥之令。
最終觸怒秦王,落得個貶為士卒,賜死杜郵的下場。
這,便是白起最後的結局。
也是原本的陸仁,應該走向的終局。
此前的時候。
陸仁嘗試了無數種辦法。
但是無論如何,在係統的限製下。
他都是不能將後續的曆史結局,或者是與之有關的任何話語、東西都透露個這個時代的任何人。
但是周姐卻是不同。
在和周姐兩個月的相處之後。
陸仁已經發現。
他和周姐之前,似乎是冇有了這種的限製。
於是乎。
周姐這個後來者的出現。
便是給了陸仁最後一次的希望!
現在的陸仁要做的。
便是讓周姐,去打破這麼一個結局!
這邊。
深深的望著麵前的周姐,陸仁緩緩搖頭:“你不必想,也不必問,一切某自有安排。”
“待你出發鹹陽之前,我會一一道於你知。”
周姐緩緩搖頭,但依舊是詢問道:“那大叔,我眼下根本冇有任何的身份,如何能見到你們的秦王?”
陸仁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周姐,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現在,你的身份便是武安君之女。”
僅僅是一句話,周姐直接是傻眼了:“大叔你的女兒!?”
周姐是萬萬冇想到。
僅僅是答應了陸仁的一個條件,自己就稀裡糊塗的成了他的女兒了?
看著陸仁怎麼看,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周姐無奈的苦笑道:“大叔你這麼做,你的夫人和家人會答應麼?”
陸仁卻是朗聲大笑:“某孑然一身,父母兄弟皆已故去,好友親朋亦寥寥無幾,哪裡來的家人?”
“你且放心大膽的去做便是,事成之後,我便親送你一份大禮。”
“如何?”
於是乎。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周姐最終,還是答應了陸仁的請求。
跟著前往鹹陽請求秦王增益軍糧的軍需令長衛先生一道,踏上了前往鹹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