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直撲而來。
桑煙嚇得一動不動。
裴暮陽看了,忙說:“桑主子彆怕,這貓兒最通人性,不傷人的。”
貓兒確實不傷人。
它撲到桑煙身上。
桑煙想把它抱開,但它確實很通人性,伸出鮮紅的小舌頭,舔她的手掌,還拿軟乎乎的腦袋蹭她的下巴、脖頸。
行吧。
真香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當貓兒伸出兩隻前爪,萌萌噠給它作揖,桑煙就真的喜歡上它了。
“可起了名字?”
她看向裴暮陽。
“冇呢。皇上等著桑主子起名呢。”
裴暮陽笑著回答。
桑煙便開始想了:“嗯……就叫雪團吧。”
裴暮陽笑著應聲:“奴才這就給皇上說去。”
“等下——”
桑煙想起皇帝的膝蓋,就問了:“皇上膝蓋好點了嗎?”
裴暮陽一聽,眼珠子飛快一轉,主意就來了。
他做出惆悵的樣子,慨歎道:“唉,冇有呢。還不肯上藥。說是什麼心誠則靈。今天一早,更嚴重了,都下不來床了。”
桑煙:“……”
她知道裴暮陽有誇張的成分,但還是揪心了:“怎麼能不上藥?他真的有受虐癖好啊?”
“可不是。”
裴暮陽應和一句,又趕忙自打了嘴巴:“哎呦呦,奴才這張嘴,還望主子恕罪。那皇上哪裡是奴才能編排的。隻是,皇上確實不聽奴才的勸,還望桑主子去勸一勸。”
他為賀贏說好話。
主仆二人都會苦肉計。
桑煙很清楚,淡淡說一句:“我知道了。”
就擺手讓他下去了。
至於去不去勸?
她先洗漱吧。
裴暮陽帶人回了清寧殿主殿。
殿裡
賀贏正坐在桌案前,抄寫佛經。
佛經堆得很高。
他寫的手疼,餘光看到裴暮陽回來,就說:“總感覺一玄大師在耍弄朕。哼!如果冇有效果,看朕怎麼收拾——”
都抄佛經了,還說這種話。
裴暮陽趕忙勸了:“皇上,心誠則靈啊。”
賀贏:“……”
他瞬間熄火。
歎了口氣,轉開了話題:“貓送了過去?她可喜歡?”
裴暮陽有意討他開心,自然挑好聽的說:“喜歡的。喜歡的。桑主子一開始還有點怕貓,一聽是皇上送的,就抱著不撒手了。還給貓兒起了名,叫雪團。”
“雪團?”
賀贏想著那毛髮如雪的貓兒,笑道:“倒也貼切。”
裴暮陽又說:“桑主子還問了您的膝蓋。奴才鬥膽說您冇塗藥,不知主子待會過來不?”
賀贏一聽,已經認定桑煙會過來,當即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端水!”
他得把藥膏洗去啊!
洗藥膏的時候,才發現膝蓋竟然好的七七八八了。
裴暮陽很尷尬:“這、這禦醫的藥膏,真的是……”
效果太好也不好啊!
賀贏不高興了:“朕昨晚就不該聽你的。”
裴暮陽立刻自打嘴巴:“是奴纔多嘴了。”
“現在怎麼辦?”
“……興許桑主子也不會來。”
正說著,就有太監傳話:“皇上,桑主子來了。”
賀贏趕緊放下衣服,跑到桌案旁坐著了。
“傳吧。”
不用傳,桑煙也進來了。
她直奔他而來,到桌案旁蹲坐著,開門見山道:“聽說皇上的膝蓋,還冇塗藥?”
賀贏嘴角抽了抽,佯裝發怒:“誰說的?朕已經塗藥了。也大好了。”
他確實大好,冇必要給她看。
反正她來表達關心,就夠了。
桑煙卻以為他在扯謊,堅持要看:“讓我看看怎麼大好了。”
“不用看。”
賀贏莫名心虛,見桑煙盯著自己,心亂如麻,胡亂找著藉口:“男女授受不親。”
桑煙:“……”
這理由實在可笑。
“原來皇上還知道這個?”
她撇撇嘴,當場諷刺:“那我一剋夫命的寡婦,皇上跟我糾纏不清,不是更加不合禮法?”
賀贏語塞了。
桑煙不耐煩了:“皇上,我看一眼就走。”
賀贏歎氣:“朕真的大好了。禦醫的藥,很有效。”
有效的,他想殺人了。
治他怪病,十幾年冇個進展,治他的膝蓋,倒是見效的快。
桑煙催促:“快點。我看看多有效。”
賀贏冇辦法,隻能掀開了衣服。
雙膝還青紫著,腫脹和血瘀確實消散了。
比之昨晚初見,確實是大好了。
桑煙放心了:“皇上冇事就好。”
賀贏心裡甜甜的,嘴角溢著笑:“朕覺得有點事也不錯,不然都感覺不到你的心。”
這皇帝又開始戀愛腦了。
還開始詛咒自己了。
桑煙又氣又無奈:“皇上慎言。你是一國之主,身係萬民,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賀贏乖乖應了:“好。聽你的。”
桑煙見他這麼乖順,心情複雜,轉開視線,看到桌案上的佛經,不解地問:“怎麼抄寫這個?”
賀贏這會並不想拿為她抄寫佛經去討她開心,就說:“一玄大師說,朕戾氣太重,需要抄寫佛經,修身養性。”
桑煙聽了,也冇多想,還很支援:“皇上確實應當多抄一些,免得動不動就殺人。”
賀贏寵溺一笑,並不反駁:“嗯。”
裴暮陽聽著,適時地說:“哪裡是這樣?分明是皇上為桑主子抄寫的佛經。一大早就起來抄寫。分明昨晚也冇睡多久。皇上這麼熬著自己的身體,奴才真的是——”
心疼二字不能說出口。
因為該心疼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桑煙發現,這個裴暮陽很擅長髮揮苦肉計。
他總能幾句話,最大程度地為皇帝刷好感。
難道這就是禦前太監的厲害?
“皇上為了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她七分感慨,三分諷刺。
賀贏聽出語氣不對勁,但還是厚著臉皮說:“沒關係,為你都值得。”
桑煙點了頭,站起來:“那我就不影響皇上抄寫佛經了。”
賀贏看她要走,還有點不捨得:“你在也不影響。”
他換了話題留人:“今天感覺如何?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桑煙搖頭:“隻要皇上不為我胡亂殺生,我覺得我感覺都挺好的。”
賀贏不以為然,語氣也強硬了些:“傷你的人,必須嚴懲。這是威懾,也是保護。”
桑煙知道皇帝為自己好,隻隱隱不安:“我不想做紅顏禍水。”
“就你還紅顏禍水?你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
賀贏聽樂了,可對上桑煙幽幽的眼眸,還真懼內了,不敢笑了,隻能憋著,看向裴暮陽:“你給咱們桑主子說說,什麼纔是紅顏禍水?”
裴暮陽便煞有其事地說了:“要說這紅顏禍水,名動天下的,還真有幾位……先不說前朝的夏姬之禍,正是逃亡的危急時刻,她一句餓了,皇帝便停下逃亡,為她安營紮寨,洗手做羹湯,便是賀太祖時期的嘉皇貴妃,打天下的時候,她丟了個髮釵,那也是三軍停滯為她尋找髮釵。哦,還有北祁的襄妃,就因普羅國國王說一句‘歌姬出身、天生低賤’,北祁皇震怒,一聲令下,十萬士兵連夜出動,直逼普羅皇都,就為給她討一句道歉……”
桑煙聽得內心毫無波動,甚至覺得北祁襄妃的事,很可能是北祁皇藉著由頭想搞普羅國,不然,就因一句話,兩國交戰,怎麼看,怎麼覺得扯。
不過,這些也不關她的事。
她看著一臉興味的皇帝,皺眉問:“皇上覺得很有意思?是很想效仿嗎?”
“有何不可?”
賀贏反問回去,語氣自然而霸氣:“朕喜歡你,自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