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江秋皙點頭道,“這便是代價。”
“這未免……有點恐怖了。”江河吞嚥著口水,喃喃道,“如果連一個人的意識都被潛移默化的影響……”
“你所想到的,便是問題的癥結所在——被死者意識所影響的人,其行為習慣,乃至於身體都會隨著記憶而產生不同的變化。換言之,汲取靈氣者,會與那死者越發相像。
當你的記憶、習慣、思考方式、甚至是樣貌,都變得不再像自己,那你還能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仍然是‘自己’麼?”
江秋皙的語氣很冷,也像是在告誡江河:“這天底下有種死後重生的方法,名為‘奪舍’。大抵是修道之人可憑自己完好的神魂,占據比自己神魂弱小之人的身軀,死而複生。
而這殺人修行之法,不似‘奪舍’,卻更甚‘奪舍’。
它對一個人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有的時候,甚至連本人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已在暗中悄然改變。
我不提醒你,讓你切身體會到這其中的詭異,便是要讓你親身明白其中利害。你是個聰明人,與你說一千道一萬,也遠不如讓你親身經曆要來得印象深刻。”
“原來江宗主用心良苦,是為了讓我莫要貪圖一時修為,而徹底淪為混沌不清的縫合怪。”江河歎了口氣,擦拭額前的冷汗,難免覺得後怕,“多謝江宗主提點。”
“不必道謝。你為人雖頗為隨意,但也算有些聰明才智,又懂得審時度勢。與你合作,總比與一個不知心懷何種目的的……‘縫合怪’合作,要舒服的多。”
江秋皙覺得江河這個‘縫合怪’的用詞頗為有趣,也便一同用了起來。
“江宗主謬讚了。”江河道,“隻不過,江宗主有一點並未說對。”
“細說。”
“我的確汲取了他人靈氣,隻是,並非是殺人奪靈。”
江河把當日欲要強殺孫二才,轉而前往後山汲取死氣,又東窗事發的事情儘數告訴了江秋皙,隨後又推測道:
“也許……後山上的劍宗弟子,其死後的意識仍然彌留未散,這才讓我在後山加速了汲取靈氣的速度,也讓我見到了一些死後的慘狀。”
江秋皙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你說的不錯,有些人死後,會因生前的執念儲存一定的意識,那意識便被承載於靈台之中。你在後山汲取了劍宗弟子死後的靈氣,自然便能看到他們一定程度的記憶。隻不過或許是時間過得太久遠了,你能看到的記憶與執念都極少。”
這也便能解釋,為何尋常觀想功法時,反而瞧不見類似的景象了。
江河點點頭,又問:
“那我是否會受到他們意識的影響?我現在……是否還是我自己?”
“這點你不必太過憂心。”江秋皙見江河憂心忡忡的模樣,嘴角難得抿起淡淡笑容。
冇想到這登徒子會這麼害怕。
她道:“隻需保持定力,時常反省自己,這影響也便微乎其微。你平時注意休養,保持心理健康,便可忽略那微不足道的影響。你隻需注意殺人的頻次即可,相隔時間越久遠,意識的影響便越微弱。
況且,這方法若是真的嚴重到汲取一次靈氣便影響心智,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鋌而走險的人了。”
不到萬不得已,江河還是不打算主動殺人奪靈,聽後也便放下心來。
“宗主不勸我放棄這觀想之法麼?”
“我不喜歡做無用之功。”江秋皙瞥了江河一眼,“你不會放棄這門功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