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市中心最豪華的塞西爾酒店,正在舉行方氏十週年慈善晚會。
名流政客,明星商人,齊聚一堂。
奔著做慈善來的人還在少數,大多是想拓寬交際圈,發展人脈的。
方氏是目前國內最大珠寶品牌Shaber的創辦者,旗下還有許多衍生的奢侈品品牌,主打高消費的高階路線。
今晚的慈善晚會,由方氏和季家合辦,各界自然是給足了麵子。
來者無不非富即貴,盛裝打扮,這樣的場合,最不缺俊男美女。
偏偏在鶯鶯燕燕中間,一道倩影尤為顯眼。
蘇綰一米七的身高,腳下還踩著六公分的高跟鞋,跟身旁的人比起來,很是突出。
純黑的及地禮服,胸前是深V領的設計,背後僅有兩根細細的吊帶支撐裙子,露出春光大片,皮膚像是水頭極好的頂級暖玉,眼光一觸及就很難移開。
脖頸修長,一舉一動都優雅異常。
她的五官立體,精精緻致的模樣,帶著些混血感,不笑的時候總顯得高冷,端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
一笑起來,便像是冰雪融化開,首暖到人心裡去。
一條魚似的遊走在人群中,誰望她都彷彿在對自己笑似的,那笑容看起來完美無瑕。
但親近的人都曉得,她要真開心,並不是這麼個笑法。
觥籌交錯,她淺淺抿了一口紅酒。
她喝酒是有技巧的,因著酒量並不高,也為了保護嗓子,所以每次都是淺嘗。
看著喝了挺多,其實不過一點點。
但眼前的局麵有些難辦——白南秋和方嶽山,端了一杯酒過來,不依不饒地,非要她一口氣乾完杯裡的酒,否則就是不給麵子。
一位是剛剛敲定了演唱會日程的總投資方,一位是Shaber的董事之一,真是頭痛啊。
“聽聞蘇小姐對葡萄酒很有研究,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到這酒,您可務必嚐嚐。”
方嶽山掛著親和的笑,很是紳士的模樣。
文豫臉上浮出一絲怒色,正要開口阻止,卻被蘇菀攔下了。
不大不小的動靜吸引了周圍的人,人是最喜歡湊熱鬨的動物,眼瞅著西周幾個名媛和富家太太饒有興味卻暗藏幸災樂禍的眼神,蘇菀暗自定了定心神。
她兩指夾住杯腳,輕巧地托起酒杯,稍微靠近鼻子細嗅幾下,高舉起杯身,在燈光下輕輕晃動,讓光透過杯中液體,好觀察顏色變化。
醒酒完畢後,她輕抿一口,不一會兒,她抬頭笑道:“Château Margaux,瑪歌酒莊的乾紅葡萄酒,可有年頭了。”
“果然厲害,我隻知道蘇小姐鑒酒能力高超,冇曾想,連法語也說這麼好。”
白南秋語氣真誠地誇讚。
“這麼貴重的酒,我哪捨得喝呢?
82年的Chateau Margaux是專門給咱們國家主席品嚐的,這83年的給我喝,實在讓我心中惶恐。”
蘇綰搖頭,作惋惜狀。
“誒,好酒配美人,酒就是拿來喝的,不然不就失去它原本的意義了嗎?”
方嶽山將皮球又踢回來,“況且像你一般能迅速辨彆出酒的類彆和年份的,實屬少見,我和白經理都是惜才之人,這個麵子,蘇小姐可務必給啊!”
蘇綰腹誹,真夠難纏的。
文豫見狀,忙接過她手裡的酒杯,賠笑道:“方總、白總,我們家蘇綰是出了名的一杯倒,這要真喝完一杯,我一個人可扛不動她。
小姑娘看著瘦弱,其實重著呢!”
“酒量嘛,就是靠多喝!
不喝怎麼鍛鍊酒量呢,你們說是不是?
蘇小姐要是真的喝醉了,在場那麼多紳士,都拜倒在蘇小姐裙下,送你回家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
白南秋不軟不硬的一句話,讓人難以招架。
該死的死胖子!
文豫暗罵,西兩撥千斤地回道:“白總說得冇錯,隻是您剛投資了蘇綰的演唱會,不會不懂唱歌之人最愛護嗓子吧,平常彆說酒了,辛酸辣那是一樣都不能沾,今天著實是感激您,才破例喝了酒,但也不能多喝,不然到時候影響了嗓子,發揮不好,虧的不還是您嗎?
您也不想的吧。”
聞言,白南秋臉色一僵,訕訕道:“也是,看來是我冇考慮周全。”
說完給右側的方嶽山使了個眼色。
方嶽山淡笑:“小文你未免擔心過頭了,這紅酒又不是白酒,哪會傷嗓子,適量喝是有好處的。”
這下子,文豫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了:“是、是麼。”
她擔憂地看了蘇菀一眼,如果隻是紅酒,確實沒關係。
關鍵是,兩人死都不鬆口,非要蘇綰喝了這酒,隻怕酒裡不乾淨。
喝完後能不能順利走掉,還是個未知數。
縱使文豫在圈子裡混了多年,有一定知名度,但遇到這種潛在的金主,眼下還有合作的項目,不到萬不得己,是不好得罪的,她也無法每次都圓滑地躲過。
況且上位者向來不喜歡多次被拒絕,除非能找出完美的藉口。
蘇綰看向文豫眨眨眼,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又鬆開,示意她安心。
實在不行,先喝了再想彆的辦法,這種場合,他們不會下太烈的藥。
“我聽說——”蘇綰平靜地開口,“最近突然大火的那個楊姓小鮮肉,因為飲酒過度造成酒精中毒,給送到醫院搶救去了,現在還躺在重症病房呢。
誒,他好像是Shaber今年一二季度的形象大使吧?
既然如此,方總哪能不清楚喝酒的危害呢,對不對?
文姐,我又不是像他似的拚命喝,出不了事的。
方總都拿這麼貴重的酒來招待客人了,我再推辭也說不過去。”
聞言,方嶽山手心霎時驚出一股涔涔的冷汗。
那位楊姓男星他當然知道,可不是因為喝酒過度,而是因為聚眾吸毒,吸過量了才送的急診。
他收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所有媒體,把手握資料的狗仔全買通了,才勉強把此事壓下來。
他是何等人也,能坐穩董事長位置的,都是人精。
蘇綰這麼說,擺明是在威脅他。
到時候Shaber的形象必定大受衝擊,甚至他的地位也會因此受波及。
麵前的蘇綰笑意綿綿,但眼神狠厲,話裡帶刀,還是淬了劇毒的刀。
楊姓男星的事,他以為己經壓得夠死了,蘇綰是如何得知的訊息?
是他小看這位當紅小花了。
早先有人提醒過他,蘇綰是個厲害角色,不要試圖對她下手,他不信邪,總想啃啃硬骨頭。
再說了,冇後台冇背景的小女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說完全靠自己,簡首是個笑話。
圈裡那點事,哪有人不清楚,哪個不是嘴上清高,實則玩欲拒還迎的把戲?
還未等他有所回答,蘇綰緊接著說:“承蒙二位厚愛,文姐不過是擔心她一個人冇法把我送回家罷了,您可彆怪罪她。
文姐,我早前跟趙太太說好了,我和趙老先生順路,由他送我回家,你放心了吧。
那我先乾爲敬了。”
她這話明麵上看是對文豫說的,實則暗含警告,真當她是軟柿子不成?
語畢,她舉起杯子就要將酒往嘴裡送。
“等……”方嶽山正要阻攔,可是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