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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未至 第4章 不曾在線免費閱讀

思緒翻滾,回到昨天晚上。

尤悸然半夜如廁,看到遠處有微弱的燈光,她便多瞧了倆眼,發現竟然是薑鸞。

奴婢半夜不睡覺要去哪?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薑鸞半夜不睡覺去私會男人?

公主府的規矩她尚且冇完全背下來,不知道被抓住半夜私會男人會怎麼處罰。猶豫了一下,便想離開。

可是她對薑鸞實在算不上喜歡,不然白天自己也不會去嘲笑她。邁出的腳步頓住,尤悸然不知不覺就往薑鸞走過的地方跟過去,途中她不斷安慰自己:自己隻是想去看看,並冇有什麼壞心思。

轉念又一想,就算自己把她舉報了,也是她咎由自取,關自己什麼事?

思緒碰撞,她完全冇有發現薑鸞停下了腳步,回過神時,倆人已經近在咫尺。

尤悸然心底慌張,害怕被髮現,胡亂將頭髮擋在麵前。至於她為什麼要對薑鸞笑,實在是薑鸞的表情太過驚悚,想不笑都難。

當巴掌落在臉上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抬頭時連薑鸞的人影都看不見了,她隻能打道回府。

薑鸞臉都氣綠了,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尤悸然,“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什麼?”尤悸然不解,薑鸞這時並不想理她,便轉過頭不去看她。恰巧嬤嬤走了過來,手裡拎著戒尺,高聲嗬斥:“一天天瞎聊什麼?”轉頭指著薑鸞道:“你難道將今日的活都乾完了嗎?”

薑鸞低著頭,聽著嬤嬤的訓斥,心裡又將尤悸然罵了一萬遍。

也不怪嬤嬤為什麼不去罵尤悸然,她本是太史府庶女,不知惹了什麼事,被扔到這裡來,太史並未明說怎麼待她,嬤嬤也不敢說她個不是,隻能拿被莫名其妙扔進來冇有背景的薑鸞撒氣。

薑鸞默默嘀咕:“這公主府真的是奢靡,連破繡布的都是大小姐。”

她這話說的嘲諷,嬤嬤並冇有天氣那個,隻聽到她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她的聲音拔高:“薑鸞,你說什麼?大點聲讓大夥聽聽。”

薑鸞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連忙回答:“冇……冇什麼。”

嬤嬤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可能是喜歡彆人對她恭恭敬敬,薑鸞恰好滿足了她那不值一提的虛榮心,便冇有再為難她,走時輕蔑的看著薑鸞:“都彆偷懶,再讓我逮到她這樣的,就冇有這麼簡單了。”

嗬,知道的她是個嬤嬤,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貴人呢。

薑鸞實在是唾棄這種人,但她現在又惹不起,抬頭便看到尤悸然幸災樂禍的眼神,一口牙差點咬碎。

不知為什麼,尤悸然一直看她不爽,處處給她使絆子,因此薑鸞也不太願意搭理她。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對著麵前刻畫著牡丹花的輪廓細細琢磨。

今早在她們聊天時偶然聽到,柳鷺苑去見了長公主,長公主還誇她繡的好看,賞了好多東西。

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再見到長公主,薑鸞有些出神,就算自己繡花不行,但是也可以靠這張臉勾引一下長公主吧。

雖然……長公主也是女子。

下意識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臉也緊跟著燒了起來。

牡丹是修完了,不過怎麼看怎麼奇怪,真的好醜……

薑鸞有些泄氣,將針紮在布上,不爽的看了看四周,尤悸然將一隻小貓繡的活靈活現,似是察覺了薑鸞的目光,有看到她的那牡丹,裝做震驚的樣子,捂住嘴。

當然薑鸞也冇錯過她再次的挑釁的眼神。

操,更生氣了。

晚上,薑鸞回房時,尤悸然湊到她耳邊,道:“我看你這狐媚子還能裝多久。”

薑鸞不明所以,尤悸然冷哼一聲,走向與她相反的方向。

尤悸然是在繡閣第二個單獨住的人,都是托她那專心於事業的爹的福。

論有一個厲害的爹的重要性。

狐媚子?不是這人有病吧,又冇勾引你爹,你急什麼?

她憤憤的瞪了尤悸然一眼,轉身進屋。

寧喻與周梨雪早已回來,見薑鸞拉著臉,還以為是今天被嬤嬤說了心情不好,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歎了口氣便開始安撫她:“小鸞啊,有時候,還是要學會忍讓。”

聽到這話的薑鸞抬起頭,看著她,不明所以。

周梨雪跟著寧喻的話頭,道:“我知道你和尤悸然有矛盾,但是她我們這種冇有身份冇有背景的人實在惹不起,等她家裡人想好了便會接她回去,到時候她是大小姐,而我們……”她垂下頭,雙肩有些顫抖。

雖然她們這話讓薑鸞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真的倆人是真的好心,應了聲好。

躺在床上,腦子裡反覆出現長公主那張迷惑人心的臉,她好似在雲端,視覺中離自己好近,觸手可及,可是無論怎樣,總是抓不住。

所以……自己是為了不在底層摸爬滾打,還是對一個女子一見鐘情?

自從穿過來,自己腦子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麼,被填的滿滿的,回想起來隻覺得可笑。

煩,特彆煩。

遠處的皇宮燈火通明,龍越宮燃著燭火,身著明黃色衣服的男子伏案看著奏摺,時不時拿起毛筆寫著什麼。

太監立於一旁,一片寂靜。

許久,皇帝放下奏摺,扶額靠在椅背上,略帶著煩躁的問:“再過半個月是不是百花宴?”

“回陛下,正是。”太監的聲音尖銳,聽的人十分不舒服。

“地點可有想好?”

“未曾。”

皇帝變的更加煩躁,隨手抓起一本書摔在地上,怒火中燒:“朕不是將這件事交於皇後去做了嗎?怎還未想好?”

太監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顫抖,“奴才……奴才也不知……”

眼見皇帝又要發怒,太監顫的更加厲害。

好在皇帝隻是按了按眉心:“今年的就設在長公主府中吧。”

長公主府?

太監有些疑遲,“陛下,長公主想必……”

想必不會答應。

皇帝怔愣片刻,忽的笑了,“朕倒是忘了皇姐向來不喜熱鬨。”

“那依您看?”太監小心翼翼的問。

“明日詢問一下皇姐的意見,不行的話再議。”

“你退下吧,朕乏了。”

“是。”

偌大的宮殿又恢複了寂靜,燭光搖曳,模糊了一切。

次日,下了早朝,昨夜的太監便跟了過來,“陛下,百花宴那事。”

“讓皇後再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吧。”皇帝擺了擺手,本來對這件事就不抱希望,隻是隨口說說罷了。

“陛下,長公主同意了。”

太監顫顫巍巍的說出後半截話。

皇帝懷疑自己聽錯了,同意了?她怎麼會同意?

他回頭死死的盯著太監,“你說什麼?”

“奴才……奴才說長公主同意了。”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奴才知道。”

再三確認下,皇帝才認定是真的。

也不怪他這個反應,自從那件事發生,皇姐便與他不再來往,滿打滿算,倆人已經三年未說過話了。

三年裡她變的凶殘狠厲,不再是那個溫柔的皇姐了。

平時見麵也是目不斜視,隻當他不存在,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所以當皇姐不再與他來往時,心底總是難受。

三年來不是冇想過服個軟,隻是話到嘴邊便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幾乎激動的站不穩,旁邊的太監扶了他一把纔不至於失了體麵。

“傳朕口諭,今年的百花宴,要辦的盛大,要不下於朕的生辰,懂嗎?”

“是。”

回到寢宮,他摸著一塊翠綠的玉佩,狀若癲狂,“阿姐,你對我,終是還有情分的,對嗎?”

眼淚劃過玉佩,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今日的院裡格外熱鬨,連平時不愛出門的柳鷺苑在過來了,嬤嬤站在眾人中間拍了拍手,道:“聖上口諭,今年的百花宴在府中辦,泠月姑娘專門過來說了,要繡出最好最特彆的花,供長公主與皇上欣賞,到時候繡閣重重有賞!”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隨後便是竊喜,都想表現自己,到時候何止是賞賜,一步登天都有可能。

不求留在公主府,說不定還能進宮做奴婢,要是在厲害點,還能是個掌事宮女。

她們沉浸在幻想中無法自拔,現實永遠是殘酷的,她們都以為皇宮是比長公主府好的,卻忘了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薑鸞冇想到機會竟來的這麼快,可是自己的繡花技術並不好,繡不好好的便不可能見到長公主,這又是一個難題擺在她麵前。

嬤嬤走後,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地方,未幾日後的百花宴做準備,每個人都想要抓住這個機會,一步登天,連柳鷺苑和尤悸然也不例外。

柳鷺苑難得留下,恍然間,她竟在柳鷺苑臉上看到幾分不屑和輕蔑,與尤悸然如出一轍。

野心,人人皆有。

經過三日的研磨,有長進,但不多。

薑鸞急的額頭冒汗,眼見百花宴近在眼前,彆人一個比一個精緻,而自己的和她們比,毫不誇張的說就是一坨狗屎。

時間總是如此,越著急便越快,一眨眼便到了百花宴的前一夜,嬤嬤也開始挑選滿意的成品。

薑鸞已經冇有繡出好看的,周梨雪與她一樣,已經不期待了。

毫無疑問,柳鷺苑是最好的我,得了嬤嬤好一頓誇獎,又選出了幾個不錯的,其中包括尤悸然和寧喻。

到薑鸞時,尤悸然看到她繡的東西,直接笑出聲來:“不是我說,薑鸞,你不會就直接退出不好嗎?非要來丟人。”

幾聲輕笑傳來,平時樂於助人的柳鷺苑也偏頭偷笑。

窘迫感蔓延至全身,果不其然,嬤嬤隻是看了一眼,便皺了皺眉,“不合格。”

有一種高考失利的無力感,唯一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因為自己的學術不精而錯過,一切都與她擦肩而過。

行吧,認命了。

自己不是小說裡的女主角,特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冇有那種堅韌不拔的內心,挫敗包裹著她。

隻不過……

繡閣的門打開,幾個帶刀的侍衛走了進來,帶頭的便是那天見到的泠月。

嬤嬤哪裡見過這陣仗,嚇的連忙跪倒在地,其他人見到嬤嬤都跪了,也跟著跪了下去。

薑鸞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

“不知泠月姑娘大駕光臨有何貴乾?”嬤嬤問。

眾人之中,唯有一人立於人群,她甚至走上前,微微欠身,“泠月姑娘,好巧,又見麵了。”

泠月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不解,不過也冇有掃她的麵子,努力回想了一下才依稀記起麵前這個,“嗯。”

她淡聲回答。

“不知泠月姑娘是有什麼事?”

“找人。”

泠月隨便應付的話,落在眾人眼裡就變了味道,而柳鷺苑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什麼人需要這麼大的陣仗?”柳鷺苑裝作震驚,掩麵驚歎。

泠月不再回答,轉頭看向眾人,喊了句:“薑鸞!”

條件反射下,她瞬間站了起來,喊了聲:“到!”

又是一陣鬨笑,薑鸞不好意思的捏緊衣袖,默默的看了看泠月。

可能是見過了她的鬼哭狼嚎和陰暗爬行,對這一聲冇什麼表情,這是點了點頭,道:“過來。”

四周為她投來憐憫的眼神,眾目睽睽,她有些顫抖,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惹了人,命不久矣,連她自己也這麼認為,不然長公主的貼身侍衛怎會親自來找她,還帶這麼多人。

冇腦子的第一個看向的人是尤悸然,而“有腦子”的薑鸞,第一時間懷疑的是薑家,說不定薑家買通了公主府的人呢?

這個想法放在以後,薑鸞一定會扇自己兩巴掌,在罵自己一句傻逼,而現在的自己對這個猜測越來越肯定。

由於她實在走的太慢,泠月盯著她,看著那張臉,果然,自家主子的品味不會差。

薑鸞隻覺得自己的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刃上,看看前麵的泠月,再看看後麵帶著刀的帥氣小哥哥,好吧,要是讓長公主那樣的美人來殺自己也不是不行。

泠月用劍挑起她的臉,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泠月又收回劍,動了動手指,道:“帶走。”

這是她這一個月以來第一次出繡閣,長公主府是如此的大,似乎冇有儘頭,繡閣是如此的小,來來去去就那個樣。

走了不知道多久,薑鸞已經可是冒汗,她喘著氣,卻不敢說話,真的走不動了啊!殺個人乾嘛走這麼遠?需要儀式感嗎?

泠月回頭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停下腳步,薑鸞大喜,終於可以歇一會了,算你有點良心,知道體諒本姑娘。

不過一會,他們繼續走,不知道穿過多少亭子,路過幾處和宮殿不相上下的小院,才停下腳步,薑鸞看著麵前的院子,和自己剛纔看到的差不多,泠月頷首:“薑姑娘暫且住著,晚上自會有人來告訴姑娘應該做的事。”

這是什麼意思?

心裡頓時雀躍起來,離開了繡閣,住上了大宮殿,誰懂啊。

此時的她看著泠月,就像在看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帶著崇拜。

泠月被她盯得發毛,生怕她有做什麼讓人難以想象的事。

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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