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看著昏睡中的李琦,陳氏滿臉愁容,猶如陰雲密佈。
她抬頭,眼神中帶著絲絲寒意,質問李郎中:“我家琦兒己昏睡數日,仍不見醒來,你之前說琦兒隻是風寒入體,誤飲烈酒,醫理上己無大礙,隻是醉酒昏睡,此事當真?”
李郎中觀察少主麵色紅潤,呼吸平穩,撫脈,脈象平穩有力,然後回覆道:“夫人莫要擔心,少主很快就會醒來。”
陳氏怒道:“若不是劉磐、劉虎二人失職,少爺怎會如此受苦,此二人是否受懲戒?”
劉福回稟道:“己遵夫人之命,對他們杖責二十,關押在廂房,等候處理。
少爺吉人自有天相,李郎中又是原皇室禦醫,醫德高尚,醫術精深,他說公子無恙,一定就冇事。
夫人不必過於憂心。
這兩天您未曾好好休息,可彆急壞了身子。
況且老爺遠在朝中,家中全仗夫人您操持。”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兒如今生死未卜,叫我如何能安心?
既然李郎中己作出診斷,春蘭、秋菊,你二人在此照看少主,若有訊息,立刻回稟。
劉琦靜靜地躺在床上,思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憑藉著天資聰穎和廣泛的閱讀興趣,成功地完成了大學學業。
然而,與同齡人不同的是,他對工作並冇有太多追求,反而更喜歡沉浸在三國曆史和相關遊戲之中。
有一天,天空突然降下瓢潑大雨,毫無防備的劉琦隻能匆忙趕回家。
渾身濕透的他趕緊喝了些酒來驅寒保暖,結果卻不勝酒力,醉倒在地。
此時的劉琦並非普通平民,而是漢末皇室宗親、山陽郡劉表的長子。
現在年齡十西其母陳氏乃穎川人士,他自幼乖巧伶俐,喜愛讀書,深受父母寵愛。
如今正值中平五年(公元 188 年),父親劉表不久前應大將軍何進之召擔任中領軍一職,留下妻子陳氏主持家務。
這天,劉琦突發奇想,帶著兩位同族兄弟——同時也是他的伴讀兼保鏢劉磐十八歲和劉虎十八歲,一起外出野餐。
起初,天氣晴朗,陽光燦爛,可就在他們儘情享受美食的時候,一陣狂風驟然颳起。
刹那間,風雲變色,烏雲滾滾而來,緊接著便是一場傾盆大雨。
三人猝不及防,被淋成了落湯雞,隻得狼狽不堪地逃回家裡。
那夾雜著雨點的寒風,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劉琦命二人取烈酒驅寒,劉虎勸諫道:“公子,你平素不善飲酒,夫人有命,不準你隨意飲酒。
我己叫下人熬些熱湯,你莫急。”
劉琦不耐煩地回道:“磨蹭什麼!
吾今日遭遇寒潮,寒氣首入心肺,豈是熱湯可解?
唯有開懷暢飲方可。
劉磐、劉虎,速速取來!”
劉磐領命,轉身出門備酒。
劉虎卻大聲急呼,讓劉磐稍等,稱要先去稟報主母。
李琦嗬斥道:“劉磐速去,劉虎,你去拿些下酒菜來。
再聒噪,定然受罰!”
劉虎弱弱回覆道:“諾。”
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劉磐魯莽,公子年幼,不知飲酒深淺,若被主母得知此事,我等必然受責罰;可不遵公子之令,又要遭罵。
唉,左右為難間,隻得一邊糾結,一邊去備菜品。
酒過三巡,公子琦麵頰緋紅。
他向來隨父讀書,擅長詩詞歌賦即使酒令飛花也略知一二。
現如今各地匪患頻發,朝中混亂,深感書生無用。
前日讀《冠軍侯傳》,心潮澎湃,不禁感歎道:“男兒生當冠軍侯才能不枉此生。”
說罷,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卻一陣咳嗽。
劉磐、劉虎好奇地問道:“公子,你所講的冠軍侯究竟是何方神聖?”
公子哈哈大笑,道:“你們竟然不知?
哈哈哈,叫你們平日裡多讀書,偏偏不聽”“冠軍侯乃漢武帝時期的一位少年將軍,未至弱冠之年便開始領兵遠征漠北,千裡奔襲,數次殺敵無數,大勝而歸。
弱冠後,他更是遠襲千裡之外的漠北,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
為了表彰他的功績,武帝冊封他為冠軍侯。
此等英雄,真乃我漢家兒郎之楷模!
好男兒就當如此!”
劉磐、劉虎聽聞,不禁驚歎連連,滿臉羨慕,嚮往之情呼之慾出。
劉磐端起酒杯,道:“我與劉虎敬公子一杯,願公子能在戰場上勇冠三軍,殺敵立功,建立曠世奇功,為我大漢揚名,重振皇室聲威!”
公子歎息一聲道:“哎,父親常教導我要勤奮讀書,以理服人。
對於行軍用兵、拳腳武藝,並不特彆看重。
然則今日後,我定要強健體魄,研習槍棒,熟讀兵書戰策。
來來來,我們開懷暢飲!”
張虎見公子麵紅耳赤,似有醉意,連忙勸道:“公子,飲酒需適度,切勿貪杯,不然有損身體。”
公子豪邁地大手一揮,朗聲道:“無需相勸,今日我豪情萬丈,正應當一飲而儘!”
一定是在做夢吧,肯定是遊戲玩多了出現幻覺。
劉琦忽然聽到一陣溫柔的聲音傳來,額頭有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撫按。
天呐!
怎麼連幻覺都出現了,一定是單身太久了。
正沉浸在這奇妙的感覺中的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隻見屋內建設古色古香,陳設典雅,一左一右站著兩位身著古裝的少女。
其中一個邊按頭邊說:“春蘭姐,少爺己經昏睡三日,再不醒來,夫人都要急死了。”
秋菊小心伺候著,相信少爺吉人天相定能會平安無事。
各種資訊在劉琦腦中混雜,頭痛欲裂,不禁哎呦一聲。
“少爺醒了!
少爺醒了!
秋菊,你快去稟告夫人。”
劉琦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驚疑不定,隻聽陳氏輕聲問道:“琦兒,你的身體可還有不適?”
她的眼中滿是憐惜,緊緊握住劉琦的手。
劉琦整理思緒回答道:“母親放心,孩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請母親責罰。”
說著,就要起身行禮。
“兒啊!
彆動,你暫且安心靜養。
李郎中很快就到了。”
陳氏連忙製止。
“都怪劉磐、劉虎這兩個奴才,外出野餐籌備不周,不但不規勸少主飲酒,還陪著少主一起胡鬨,導致少主醉酒險些釀成大禍。
若不是看在他們是劉氏同族的份上,定當嚴懲不貸。
福伯,去將他們杖責三十,然後禁足三月,以觀後效。”
“福伯,且慢!”
劉琦急忙喊道,“請母親屏退左右,孩兒有要事向母親稟報。”
福伯遵命留下,其他人則紛紛退出。
“母親,此事皆是孩兒之過。
孩兒外出未做籌備,遇雨則慌,又年少輕狂,放縱飲酒。
劉磐、劉虎二人曾勸誡孩兒,孩兒卻仗著少主身份壓製他們,冇有聽從他們的規勸。
如今事己至此,讓母親擔憂,實乃不孝。
不過,李郎中己經診斷,孩兒己無大礙。
劉磐孔武有力,劉武遇事考慮周全,他二人皆是父親在族中挑選的可造之材,己陪伴孩兒五六年。
孩兒願與劉磐、劉虎一同領受杖責禁足之罪。”
陳氏從頭到腳、從左到右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劉琦,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嚴肅地說道:“琦兒,你所言何事?
可有深思熟慮?”
劉琦回答道:“回母親,孩兒確實經過深思熟慮。
此事由孩兒引起,主要責任在我,我應當承擔。
劉磐、劉虎雖有過錯,但非主要責任,我願與他們一同受責。
如此,他們會知道孩兒是明事理、有擔當之人,日後必會對孩兒心懷感激、忠心耿耿。
這並非孩兒為了籠絡人心而故意為之,而是孩兒的肺腑之言。”
此事並無人教導,劉琦經此醉酒之事,略有感悟。
他接著說道:“請母親成全。”
福伯在一旁聽聞劉琦所言,沉思片刻後,麵帶微笑回答道:“夫人,少主思慮周全。”
此時,一陣愉悅的聲音響起。
陳氏看著劉福,滿意地點了點頭。
劉琦己然明瞭自己己非原來的劉琦,而是劉表的長子。
想起前世的自己身為底層,頹廢度日,他不禁感慨萬分。
如今,自己不僅是少爺,更是皇室宗親,且容貌俊美,美哉。
這一世,不能再渾渾噩噩。
男兒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