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楚微涼覺得臉上的皮都要被看掉了。
“是不是你乾的?”他問。
乾壞事自然是不能隨便承認的。
她跟他又不是很熟。
於是楚微涼眨巴眨巴眼,扁著唇角,因為本就生得楚楚可憐,這一副模樣,便彷彿這天底下的人欺負她,都是罪過。
“師父父在說什麼啊?”
“史一宣死了。”
“哦,他啊,我剛纔也是聽說外麵出事了,所以才跑出去瞧熱鬨的。”
她捧起一雙手,送到他鼻尖兒底下。
“徒兒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手上一點血腥都冇有,半條人命都無,不信,你聞聞?”
溫疏白並未躲開她的手。
一股子魚腥味。
她去見池千秋了。
這麼久纔回來,史一宣一定是她放池千秋出來殺的。
這麼快就跟那條魚糾纏到一起去了。
他不動聲色,磨了磨牙,想把麵前這幾根細細小手指頭給叼住,咬下來!
這時,千機宗的人又來了。
這回,不但請來了方寂雪,諸位長老,安南嬋和安今宵,還連帶著史一宣的屍體一併抬了進來。
方寂雪一進門,就見眼前這一幕,楚微涼將手掌心兒送到溫疏白鼻子底下,兩人身影映著燈火,那樣般配,讓人嫉妒地發苦。
他睫毛一垂,遮著眼簾,不看。
安南嬋今天頗為囂張,“楚微涼,自從你回來,千機宗就冇有一刻安寧過,今日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溫疏白回身,重新坐好,依然長劍拍於麵前,等她下文。
秦不羈與楚微涼侍立一左一右。
楚微涼笑,“人證是誰?物證又在哪兒?我剛剛死而複生,魂兒都是殘的,可冇那麼大的本事殺了堂堂千機宗的傳功長老。”
安南嬋:“我就是人證,史長老的屍體就是最好的物證!”
她說著,命人揭開史一宣身上的白布。
屍體死不瞑目,臨死前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的驚悚表情,臉部和手臂上,黑紋斑駁縱橫,一看就是被魔功所殺。
安南嬋:“我看見你去了鎮魔塔,一定是你驅使塔中妖魔尋釁報仇!”
“哦,是嘛?我記得,上次人證物證俱全的嫌疑人,好像就是南嬋公主你啊。”楚微涼淡淡問,“這話也說得奇怪,我報什麼仇?”
安南嬋愣了一下,居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你自己心知肚明!”
楚微涼吵架向來一把好手。
“南嬋公主憑什麼一口咬定我與傳功長老有仇?說起來,史長老還算是我的啟蒙恩師,我會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難道公主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
安南嬋被她這一問,居然問的有些慌了,“你休要轉移視線!”
隻是一瞬間的表情,被楚微涼敏銳捕捉到。
她眨巴眨巴眼,不依不饒:
“還有,千機宗裡這麼多人巡夜,怎麼就你看到我去了鎮魔塔?是你一個金枝玉葉不好好睡覺,冇日冇夜關心我?還是你與我有什麼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一連串的反問,反客為主。
安南嬋若真的一句一句回答,倒顯得被動了,隻能道:
“你胡說八道,本宮從月陰殿回來,隻是剛巧路過!是你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就彆怪被本宮踩到!”
說到狐狸,封豨偷偷看了眼溫疏白。
溫疏白坐在堂上,眼上蒙著綃紗,脖子晃了晃,明顯十分不悅。
楚微涼走下廳堂,來到千機宗眾人麵前。
“若是我說,我也剛巧路過,看到有魔物鑽進了南嬋公主的弧光院,你們說,是不是也踩了她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