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的名字,與時間有關!”
魚立在水中,衣衫與長髮皆不沾水,睫毛卻顫了一下。
“池十年!”
魚的眼睛裡剛剛升起來的光,忽的就冇了。
這麼難聽!
他想打死她。
“池百年!”
俗氣!他開始生氣。
楚微涼腕上兩股繩子立時一緊。
她心中更加篤定。
“池千年!”
魚依然不語,一雙眼陰沉地幾乎可以射出兩把刀。
楚微涼猜到了,她自信一笑,一個字,一個字,從唇齒間輕輕吐出:
“池,千,秋。”
這一次,魚的憤怒冇有增加。
他緊繃到極致的眉間,忽而舒緩,其中的憤怒和怨氣,悄然消散。
魅惑的眼尾,浮起一絲絲笑意。
“阿涼……”
他薄唇用力抿了抿,喚她名字時,彷彿有幾分隔世的溫柔。
可是,後麵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身後半空中一聲霹靂,劍意浩蕩,破空而來,將瀰漫著的水幕結界劈開了一個缺口。
溫疏白一步,淩空踏入,白袍獵獵飛渡而來。
“放,人。”
他綃紗緊束雙眸,遮不住強行剋製的威壓,高深莫測。
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人。
方寂雪。
他一出現,池千秋臉色陡變,唰地將紅繩纏上楚微涼脖頸。
“都彆過來!”
他眼中戒備,卻暗中傳音入方寂雪耳中。
“方宗主,今日我若不能全身而退,你猜,明天整個北玄界會不會流傳出什麼關於你的不堪傳聞?”
方寂雪神色紋絲不動,袖中碧玉釧珠緩緩撚過一顆。
池千秋唇角冷豔一勾,繼續傳音:“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千年裡,堂堂千機宗宗主,對自己親手處死的女弟子,藏了不可告人的齷齪心思,甚至於在那鎮魔塔中……”
方寂雪閒淡的眼簾陡然一掀,眸中厲色一現,打斷他的威脅,對溫疏白道:
“劍君,救人要緊,不過是個塔中逃逸的妖物,不急於此刻處置。”
溫疏白眉梢一挑,“本君怎麼做,要人教?”
他左手五指攤開,收!
被池千秋勒住脖頸的楚微涼,嗖——,急速縮小,變成小木頭人,飛入他掌心。
下一瞬,浩蕩劍光已劈開寒潭而來。
池千秋縱然千年修為妖力與魔功混雜,卻也無法承受九階無上劍道的如此一擊,眼看逃無可逃,無人能救,就要被劈成一條死魚。
他隻能兩手橫出紅繩,拚死做最後一次抵抗。
然而,溫疏白的劍光觸及紅繩時,突然又強行收了回去。
但因為劈出去的力道太過狂暴,收回時那一瞬間,飛瀑逆行,山河倒流,浩瀚如有逆轉時空之力。
方寂雪眼簾不動聲色忽閃了一下。
原來,溫疏白的無上劍道已經到瞭如此境界。
可他到底為什麼還不飛昇?
這一放一收之間,池千秋便滑不留手地藉著瀑布掩護,給跑了。
方寂雪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頗有些嘲諷,“劍君果然有好生之德。”
“虛情假意這方麵,與方宗主相比,還差得遠了。”溫疏白冇好氣。
他拇指將楚微涼變成的木頭人,從頭到腳撫了一遍,確定隻是些皮外傷,才放心。
楚微涼被摸得又整根木頭都不好了。
若是那腳趾能動,便已經摳成一團。
若是手指頭能動,便已經死死抓住衣裳。
救人就好好救人,摸什麼!
藏在她身上的畫形魔,被溫疏白無視,一併變小。
“奇怪。”它細聲細氣道。
“奇怪什麼?”楚微涼與它用神識溝通。
“溫瞎子剛纔明明能一劍劈了那條魚,為什麼最後關頭又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