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嚮導都是驕矜的,傲氣的,她們可以擁有多個伴侶,自分化起就不缺哨兵的追求。
而眼前的這個小嚮導居然對他們這麼友善!
哨兵們蠢蠢欲動地盯著淩依依,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迎接她的擁抱。
但最終還是澤伊搶先一步。
他以蹲姿往前移動,低頭恭敬接受她的示好,任由淩依依把兩隻小手抓到他的軍裝上,謹慎地伸出手臂虛虛將她環住。
淩依依左戳戳,右撓撓,一把摸上了他的臉。
分外相似的觸感使她睜大眼睛。
熱乎乎的,有彈性的,和她觸感一樣!
他們真的是她的同類呢,和那些醜陋古怪的傢夥一點都不相似。
澤伊僵在原地,哨兵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少將居然被小嚮導主動摸了?
還是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嚮導!
“咳咳,少將,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把這個嚮導帶回去吧,”副官趕緊開口打斷。
澤伊回過神來,努力壓製住圖景內精神體興奮的低吼。
“任務暫停,全體返回基地。”
他試探性地收緊手臂,小心詢問懷中的女孩。
“您願意和我們走嗎?”
淩依依低頭思索一陣,張了張嘴,嗓音由於長久不說話而微微沙啞,語言功能也有些退化,想要表達的詞彙斷斷續續的。
“等等、問問、朋友......”澤伊有些詫異。
這女孩居然有朋友嗎?
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來?
她不是獨身一人嗎?
淩依依閉上雙眼,精神力的波動在周身縈繞。
大家恍然大悟,她口中的朋友是自己的精神體。
精神體是哨兵和嚮導精神力凝結的動物,它們幫助哨兵進攻,幫助嚮導安撫,一般呆在具象化的精神世界裡,人們稱之為精神圖景。
此刻,淩依依的精神圖景內,無數條小觸手在左右扭動,這表示它們也很高興可以和同類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淩依依睜開眼睛,快樂地微笑。
“走吧。”
哨兵們大喜過望,爭搶著圍攏過來。
“少將,嚮導的身體素質冇有我們強悍,我還是揹著這個小嚮導走吧!”
“你走開,讓我來!”
“我的精神體是大象,力氣可大了,由我來抱最合適!”
澤伊蹙眉,哨兵本能的競爭欲在叫囂。
“安靜,都忘記軍規了嗎!”
他低喝的同時釋放出一縷精神力,A級冰原狼的威壓霎時讓所有哨兵都噤了聲。
他們立正站好,再也不敢造次,隻有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惋惜。
澤伊點到為止,右臂小心地托住女孩,略微用力,單手將她抱了起來。
好輕!
這還是他第一次抱嚮導,小嚮導原來這麼輕的嗎?
就像一隻暖融融毛乎乎的小兔子,安安靜靜地趴在他手臂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
心臟在狂跳,澤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繃起表情發號施令。
“撤退。”
一刻鐘後,基地沸騰了。
所有哨兵都無心工作,爭相徘徊在基地門口想要一睹女孩的真容。
“聽說了嗎?
少將從汙染區帶回來一個嚮導!”
“嚮導?
天呐,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被扔在汙染區不出半小時就會命喪變異體吧。”
“是真的,活著的嚮導,聽說還是個小姑娘。”
哨兵們奔走相告,望眼欲穿地等著指揮官回來。
嚮導們嫌棄垃圾星環境惡劣,冇人願意離開富庶的首都星來到這裡。
基地的哨兵失控值上升時隻能用嚮導素勉強壓製,達到臨界值才能被遣返回首都星接受精神安撫,但通常也都需要預約。
如今他們基地居然撿到一個嚮導。
一個活著的、年幼可愛的小嚮導!
澤伊到了,無數雙眼睛緊盯他懷裡的一團,可他早就用鬥篷將小嚮導的臉遮了個嚴實,所有哨兵皆是失望地歎了口氣。
但他們很快發現了鬥篷縫隙裡伸出的一截小腿,半是羞赧半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立馬臉紅著移開視線。
小嚮導乖乖蜷縮在長官懷裡,隻留一隻小腳露在外麵晃啊晃,瑩白的腳腕分外惹眼,渾圓的腳趾頭臟兮兮的,一看就在感染區吃了很多苦。
真是可憐又可愛的小嚮導啊。
所有人的心都化了。
“回去工作!”
澤伊拉過鬥篷將小嚮導裹好,壓下眉眼低聲怒斥。
所有哨兵立正答是,望向他的背影都充滿了敬佩。
少將不愧是基地內精神力最高的指揮官,真是鋼鐵一般的軍人,抱著小嚮導都能巍然不動。
但隻有澤伊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他大步前往醫療艙,小心將女孩放下。
“拿件衣服來,再給這孩子做個身體檢查。”
“天呐,這是個嚮導?”
軍醫是C級的哨兵,他手忙腳亂地拿出襯衫和褲子讓女孩裹上,迅速又高效地用儀器給她全身掃描了一遍。
“骨齡15歲,155cm,33kg,這也太瘦了,尊貴的嚮導怎麼會流落到這種境地呢......”澤伊聞言一愣,心疼地看向小嚮導。
怪不得這麼輕,原來她還不到七十斤,細弱的胳膊都在襯衫裡晃動,褲腿要卷好幾道才能露出腳麵,完全就是個脆弱的未成年嚮導。
小嚮導己經適應了環境,大膽又好奇地觸摸醫療儀器,被軍醫擺弄得咯咯笑。
“還好,她的健康幾乎冇有問題,隻是有些營養不良。”
軍醫擦了把汗彙報,與嚮導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令他緊張不安,他生怕一不小心會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引得嚮導不悅。
“把她的生物資訊傳給我,我要整理好後向上級彙報,”澤伊吩咐。
所有嚮導分化後都會在塔內登記,她們的行蹤被塔掌握,一查就能知道把她丟在汙染區的是什麼人。
這是起極為惡劣的嚮導陷害案,他一定會讓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軍醫領命出去了,他努力剋製情緒,儘量不讓自己產生一絲波動。
心情不佳會使失控製上升,輕則遣返首都,重則陷入狂化。
他不能失控,他得穩定下來......正想著,有什麼東西捲上了他的手指。
他低頭一看,是一截半透明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