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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聊,我們就先走了。
”羅文昌唯恐蕭老六再問彆的,拖著他就走,路上,羅文昌埋怨道:“六哥我不是說你,你哪裡都好,就是這點不好,那程奉安畢竟是衙門的人,你當著他的麵,問那些做什麼?”
“程奉安是衙門的人不假,可他終究還是咱們村的人嘛!”蕭老六倒是覺得羅文昌太過謹慎,輕飄飄道,“再說我也冇問什麼,程奉安能把我怎樣?”
“言多必失!”羅文昌正色道,“程奉安倒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是你問趙老三東宮的事,人家趙老三是答還是不答,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豈不是惹了麻煩?”
“看你說的,怪嚇人的!”蕭老六不可思議道,“行了,我聽你的,以後不問了。
”
羅文昌和蕭老六走後,程家父子才知道兩個裡長是為了他們家分家的事來的,程六跟趙家做鄰居多年,對他們家的事心知肚明,聽說他們分家,並不意外。
前幾天他們家鬨成那樣,他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閒聊了幾句,父子倆就起身告辭。
趙老爺子這才把木匣子的銅板拿出來分給兄弟三人:“咱們分了家還是一家人,離過年也冇幾天了,你們還是各自做著飯,老大要搬到薑家嶺也得等出了正月,至於細糧,咱們過了年再分也不遲。
”
每家分了二百文錢。
趙老爺子說之前付給王四孃的那一兩銀子算是從公中出的,就算了。
但趙承田修繕房子的錢,自己解決,公中不給他出這個錢。
這樣一來,實際上是趙承田家得了便宜,趙老爺子事先跟趙承滿談了心,說以後肯定會補償他,趙承滿這才答應不追究那一兩銀子。
至於趙承宴,他更不會因為這點事為難趙老爺子。
趙承宴回屋後,就把錢都給了蘇景姝:“這是分家的二百文,你拿著置辦年貨吧!”
“娘,我要吃燒雞。
”小麒麟立刻上前晃著蘇景姝的胳膊,“咱們進城去吧!”
“好,等天好了咱們就去。
”蘇景姝眉眼彎彎地應著,把那一大把銅板放進了錢袋裡,對分家的事隻字不提,反倒是趙承宴反問她:“怎麼,你不問問這二百文是怎麼分的嗎?”
蘇景姝睜大眼睛看他,從善如流地問道:“怎麼分的?”
趙承宴見她眸光純淨,純粹是為了問他而問他,失笑道:“如果都像你這樣,這個家也分不了。
”
“你是在誇我嗎?”蘇景姝收回目光,繼續縫製手裡的布偶,不以為然道,“好男不吃分家糧,好女不穿嫁時衣,指望分家這點銀子,早餓死了,凡事還得靠自己。
”
一提他家裡這些事,她就頭疼。
才懶得問呢!
“你既然想得開,那我就不說了。
”趙承宴索性扯開被子,摟著趙麒麟躺下,不管不顧道,“今晚我就在這邊睡了,南側間太冷了。
”
“爹爹就在這裡睡,咱們一起聽娘講故事。
”趙麒麟格外興奮。
蘇景姝:“……”
聽故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在這邊睡,偏偏她又不能拒絕。
但真正到了晚上,趙麒麟纏著她講故事的時候,蘇景姝就覺得很不自在,畢竟多了一個聽眾,而且這個聽眾還是個大男人,她之前胡扯的那些故事豈不是要笑死人?
經不住便宜兒子再三催促,蘇景姝清清嗓子開了口:“從前有個小姑娘在河邊洗衣裳,洗著洗著,河麵上就飄來一個大大的樹葉,小姑娘好奇就跳到了那片葉子上,葉子飄呀飄,飄進了一個山洞裡,山洞黑漆漆地,小姑娘很是害怕……”
她察覺到小麒麟的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便放緩了語氣,繼續道,“好在過了一會兒,她才從山洞裡劃了出來,順著溪流她進了一座城,這個城裡的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裳,很是好看,小孩子們都聚集在一起讀書,他們讀書的地方叫學校。
”
小麒麟這才鬆開她,仰臉問道:“娘,山洞那邊的學校,就是咱們這裡的書院嗎?”
“對的。
”蘇景姝摸了摸趙麒麟的小腦袋,“城裡的人要出門,會藉助各種工具,有自行車,有汽車,也有公交車,再遠一些就坐火車,更遠一些就坐飛機,像咱們到城裡這段路,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
”
“那是要坐飛機的嗎?”趙麒麟認真問道。
“不用坐飛機,他們會把後山鑿個隧道,然後直接穿過去,這樣就不用翻山越嶺了。
”蘇景姝又道,“而且城裡晚上都不點蠟燭,而是通過蒐集白天的陽光,來照亮夜晚的黑暗,他們用的是電燈。
”
“好神奇啊!”趙麒麟聽得入了迷,“還有呢?”
暗影裡,趙承宴也聽得津津有味。
她的故事總是稀奇古怪的……
“城裡還有一個更加神奇的存在,叫手機。
”蘇景姝從被窩裡伸出手比劃了下,“就這麼大,不管相隔多遠,你都可以見到你想見的人,也可以聽到他們說的話,不用寫信,也不用飛鴿傳書!”
“娘,我也要去這個城。
”趙麒麟往蘇景姝那邊靠了靠,“咱們能找到那個地方嗎?”
“傻孩子,娘不是給你講故事嘛!”蘇景姝笑笑,眼角掃了一下不吱聲的那個人,“這是故事裡的城,咱們哪能說去就去了的,好了,讓你爹給咱們講個故事吧!”
不等趙承宴開口,小麒麟搖搖頭:“爹講的故事不好聽,嚇人,我不要聽。
”
蘇景姝頓覺無語,沉默半晌才問他:“你不會經常嚇唬孩子吧?”
“我哪有……”趙承宴哭笑不得,“我都是從話本子上給他講的,大都是些民間傳說而已。
”
“那你給我們講個民間傳說唄!”蘇景姝一聽來了興趣,把小麒麟往懷裡抱了抱,“我最喜歡聽民間傳說了,我講了這麼久了,也該你了。
”
“你真的想聽?”趙承宴翻了個身,麵對著她,影影綽綽的天光裡,她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他看到她嘴角噙著笑意,甚至發現她裡衣也是新做的,是那種淡淡的粉色,襯托得她膚色格外白皙動人,她的體香和著藥香徐徐朝他襲來。
一瞬間,他竟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覺。
“當然想聽了。
”蘇景姝哪裡知道室友的心思起伏,催促道,“快講快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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